皮鞋声叩着地面,发出空洞而又没有感情的声响,越逼越近,伴随着的是一道人声:“付俊卓。”
付俊卓抓住了鞋带,然后完完全全僵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在瞬间凝固。如果他知道自己刚才出场,会刚刚好被傅审言看到,说什么他都会再忍忍的,然而他不知道。
这次a大请了三位校友,其实也不是多高大上的人才能来参加,主要这是a大的传统,每年校庆都会邀请一些混得比较好的校友回来,也不是太讲究太正式,只是回来陪学弟学妹们聊聊天。
对于傅审言来说,这类性质的讲座,很多时候都不如他们公司的一场视频会议来得严肃,仅仅是面对着一群小孩子和一些以前的老师而已。
傅审言花了二十几分钟,讲完了他想讲的就退了场,准备继续在贵宾席等后面两位校友结束,结束了他就可以回去了。然而,从台上走下来的时候,傅审言不经意间一瞥,竟然让他看到了低着头正往外走的付俊卓。
两年不见,能这样一眼认出也不容易,毕竟付俊卓现在的萎靡跟以前的耀眼比起来,简直是地下天上。但傅审言还是一眼认出,并且在认出人之后,立即以去洗手间为由,从前门出了场。
之前他一直在贵宾席,看着台上那个大二男生拉小提琴,傅审言关注的不是大二男生也不是小提琴,而是《克罗地亚狂想曲》,这使得他也记起了一些往事,记起了那个曾经惊艳过他的大学时光的付姓男孩,先不管后来发展成什么样子,年少时候美好的回忆总会在时间远去后,被镀上一层泛着美好的光。
本来只是想想而已,没想到,竟然被他看到了付俊卓。看不到也就罢了,心里想想就算过去了,但是他看到了付俊卓,没有多想就出了校庆现场。
“付俊卓。”时隔两年,什么爱什么恨,能散的都散了,傅审言站到了付俊卓的面前。
蹲着的人很明显地往回缩了缩。
“你怎么了?”傅审言拧眉,在付俊卓身边蹲下。
像被针扎过一样,付俊卓陡然躲开,那种遇到洪水猛兽般的反应。傅审言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随着付俊卓站起来的动作,他也站起了身。
付俊卓躲避得太过慌乱,重心不稳下就要栽倒,傅审言顺势抓住了他的左手腕,扶住了他。
入手处感觉全是骨头,指腹贴着的手腕上,三道旧刀疤被捏得变了形,非但如此,还能感觉到这只手正在发抖——付俊卓在发抖。
傅审言顿住了。
傅审言自以为见过付俊卓的很多面,这样子的付俊卓,他却是第一次见到。很奇怪的是,看到这样的付俊卓,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发颤,他竟然又一次产生了对付俊卓的探究欲。
几年前,付俊卓的一首吉他曲,是傅审言被迷住的开始,然后付俊卓的钢琴,全身上下那股目空一切却又不失可爱的嚣张劲,以及那张好看得过分的脸,是傅审言被迷住的持续。除了最后,两年前的一段,可以说一直以来,他们的感情都是付俊卓占了上风。
现在,这样的人竟然在他面前发着抖。
“我带你去医院。”傅审言握紧了付俊卓的手腕。
付俊卓耳中轰鸣,更加喘不过气,背后又出了一层汗,他挣扎着,试图挣脱开那只手:“放开我。”
隔了一面墙,一道走廊,顾舟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的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在一瞬间忘记了呼吸,对面的仲春握着他的手腕,直视顾舟,重复一遍:“我喜欢你两年了。”
顾舟睁大眼睛。
不可置信。
称兄道弟的上铺,竟然跟他表白了,这怎么……可能呢?
“不……阿春你,你是不是病了?”
“是啊,我病了。”仲春看着顾舟,忽然笑了起来,笑完又慢慢呼出一口气,“本来想埋在心里,不说出来,但是每天除了有课,基本看不到你,我难受。”
听得出来,他很难受,但是顾舟没喜欢过什么人,没谈过恋爱,他不会理解仲春的感受。他现在除了惊讶,不可置信,还有一种想要赶紧逃的感觉:“不,不,我喜欢女孩子,不喜欢男生……”
忙不迭地拒绝,却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忽然冒出来付俊卓那张脸,那张脸真好看啊,皮肤白皙,轮廓美好。
“是么?那你为什么都现在都没谈过任何一个女生?”仲春停了几秒钟,问。
问得牵强,也问得艰难,已经开了口,不管怎样都回不到过去。这个问题仲春思考过很长时间,到底是不表白,一直忍着做所谓兄弟,还是干脆一点,直截了当地表白呢?
表白的结果无非是被拒绝,做不成朋友,或者是……万分之一的可能,顾舟也是同类呢?
顾舟沉默,他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气氛忽然之间僵了。
“我知道了。”仲春慢慢地松开了他的手腕,把脸埋进手当中,“你走吧。”
顾舟已经站起了身,但他看着有点颓的仲春,有点不放心,想想还是问:“你没事吧?”
“有事的话,你就会和我在一起?”仲春转回身体,背对着顾舟,他停顿了几秒钟,没有听到顾舟的回答,于是耷下了肩膀,“所以,你还是快走吧。”
“……哦。”顾舟转身准备走。
“等等。”仲春又出声,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也是,谁会甘心呢?谁会甘心放走喜欢的人呢?但是很多时候,再多的不甘心又能怎样?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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