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才有了两人这一来一回的争论。
夏瑜揉了揉额头,道:“行了行了,你别走来走去的了,绕的我眼晕,晋军不是还没打来嘛,到时候我自有成算,你先过来帮我看看这书简上写是什么?怎么有的地方我看不懂?”
田舒被夏瑜这副“不急不急”的模样弄得无法,他为副将,夏瑜这个主将不开口,他自然不能动弹,此时见夏瑜微微带着讨好的笑容,举着书简询问他,心中顿时一软,走至近前,接过书简一翻看,道:“这不是《周礼》嘛,有什么不懂的?”
夏瑜指着书简上一处地方,道:“就是这里‘正长子承继,正次子分封,庶子别从’这话什么意思?”
田舒一听这话,满脸神情古怪,看着夏瑜,半响不做声,搞得夏瑜莫名其妙,道:“有话便讲,这怪模怪样的做什么?”
田舒脸色依然古怪,但终究咳了下,转头拿着书简,道:“这个‘正长子承继,正次子分封,庶子别从’,这个……要从武王伐纣说起,商纣伐有苏,得有苏正次子,自此沉迷色相,酒池肉林,炮烙刑盆,怨声四起,武王伐之,乃有周室天下,武王早崩,周公负成王听政,乃制礼乐,方有伦常,分封建国,乃有今天下诸侯,是以周公之贤,天下谓之圣人也。”
夏瑜听得直皱眉头,他与田舒这段时日共事,知道对方平时不是这般文绉绉的人,此时一本正经尽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让夏瑜好不生气,当下便捶了一下田舒,道:“你拽什么文?平时也不这么说话,此时做什么怪?”
田舒看着夏瑜的脸,脸色红了下,咽了口口水,半响,方道:“你是真不明白吗?”
夏瑜一脸莫名其妙,道:“当然真的,我干嘛骗你。”
田舒听得夏瑜的话,想要开口询问夏瑜家里人难道没教过他伦常之事,但张了张嘴,脸涨得通红,终是没好意思开口,只能避重就轻的拿着那本书简,讲解起了《周礼》。
而这边夏瑜听田舒娓娓道来从武王伐纣到周公制礼乐,直听得两眼发直,目瞪口呆——原来这个时空全民搅基是这么搞的!这都行!?
易水之侧,一队兵马正在沿河岸巡视,领军的一人衣着朴素,面容黝黑,乍一看上去真真就宛如田间农夫一般,但这“农夫”面容神色不见喜怒,却自然而然有一种坚毅肃杀的气质,可见绝非寻常人。
这名“农夫”沿河巡查良久,终是叹了口气,道:“易水,风萧萧啊。”
“农夫”身侧,一名军官样的人物道:“公子对此次出兵有疑虑?孤竹先生可有谋划?”
却原来这名农夫正是当日在孤竹肃院中被称为“服人公子”的燕国公子!
此时服人公子面上不显喜怒,也并未回答身边军官的话,反而说起其他,道:“我今日从我国商贾处得知,齐国高唐、高宛、历下一代,许多家族购买了大量农具,由,你为军中斥候将军,你可知道什么消息?”
被称为“由”的军官见服人公子并未回答自己关于孤竹先生谋划的疑问,心中暗叹,但他素来知道服人公子的为人,便不再多言此事,转而回答服人公子的问题,道:“我倒是听得手下斥候回报,说是齐国平阴大夫新任命了一个少年将军,协助守卫平阴,就在这个少年将军上任的同时,平阴大夫开府库、收难民、发粮种、顾开荒,本来齐国兵力在向大城收缩,田野间缺少青壮劳力,但被平阴大夫这么一折腾,高唐、历下这一代,倒是涌入不少难民帮忙农耕秋收,自然这些地方购买的农具便多了。”
服人公子皱了眉头,道:“如果我没记错,平阴大夫是田至吧。”
斥候将军由,道:“是田至那个老好人,这也奇怪,我记得这个老家伙素来是个软性子的,怎么这会倒是如此有胆色,这么大折腾,听闻田至向商贾宣扬,只要是齐西的齐国人,逃难到平阴,一律收容。好家伙!那可是几十万人呢,他也真敢!不怕吃光了他!那可不用等晋国人去打,他自己就完蛋了。”
服人公子道:“田至年事已高,行事突然大变,恐怕事有异常,还有那个少年将军,田至素来谨慎,突然任命一个少年人做将军,此事也要打探清楚。”
斥候将军由领命道了声“嗨”,但随即又道:“公子,平阴一带,说到底是晋国人要攻打的地方,我燕国犯得着去关心那里的事情吗?”
服人公子眼神一变,面色肃然,道:“糊涂!我燕国眼看便要与齐国交战,若不对齐国了解透彻,便是为伐齐增加变数,不管齐国任何地方有异常,都要探察清楚!”
由眼见服人公子似有怒意,不敢再不认真了,道:“由明白,谨遵公子号令,由这就是去吩咐手下详细打探平阴城近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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