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舒唯一思索道:“少则半月,多则一月。”
夏瑜道:“我们必须放晋军走,原因有三:其一,孔伟虽然粮草被我们给抄了,若按常理,我们可以等晋军断粮自乱,但若是孔伟孤注一掷,不放弃筑坝引渠,杀马为食,苦撑一个月,引水灌城,猛攻平阴,到时我们若不能壮士断腕,有决心舍弃平阴不要,就不得不出城与晋军决战,即使最后能够获胜,伤亡也必然惨重,这还要你父亲守平阴或者弃平阴时不中途掉链子。”
田舒想了下自己的父亲,有点尴尬,知父莫若子,他父亲理政没的说,但让他父亲守城或者搞军事撤退,那也太难为他老人家了,再说平阴城也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良将,唯一可以算还上得台面两个,田舒看看夏瑜又看看自己,此时就在这里——廪丘的官署内。
夏瑜没去管田舒的反应,道:“晋国这次派来的是中军——韩赵联军,上军下军都未动,退一万步讲,若是我潜回平阴,你驻守廪丘,你我合力,真的破了孔伟这只大军,这就等于打了晋国一个天大的耳光,丢面子丢到这份上,你当他们的上军下军不会动作吗?”
田舒微一沉吟,晋国此时执政赵志父是个性子极为刚烈的人,一生南征北战,早年时平定晋国内乱,身先士卒,浴血奋战,晋国从赵志父开始,废六卿为四卿,他当上执政后,苦心维持晋国霸业,在这个“士为家而劳,卿为族而碌”的时代,却始终不忘记为邦国谋划,赵志父为晋国执政后,不仅与齐国争锋,又先后与吴王夫差越王勾相竞,压制这两个新近崛起的南方诸侯,艰难维持晋国霸主地位。
孔伟本为赵氏门客,此时率领的晋国中军为韩赵联军,也就是韩氏和赵氏的私兵,若是这些人死在齐国,以赵志父的个性,十有j□j会发举国之兵与齐国决战,这么一想,田舒打了个寒战,一个中军就已经把齐国打得大败亏输,若是晋国倾兵而出,那齐国就完了,更别说现在齐国还在和燕国和越国作战呢。
夏瑜道:“最后一点不用我说你也想到了吧,我们现在还同时在与燕国越国作战,燕国犯境,越人还围着临淄呢,我们拖不起,也损失不起。”
田舒此时已经被夏瑜说服,沉吟一下,道:“既然不能真的打,那我们怎么办?”
夏瑜想了一下,道:“你派人回趟平阴城,让你父亲以平阴大夫的名义给国府上书,请国府派人去晋国议和。”
田舒道:“这一来一往就要不短的时日,咱们就这么等着?要是孔伟狗急跳墙了怎么办?”
夏瑜道:“我写封信给孔伟,先和他讨论下议和的事情,然后我们着手晋军撤军的事情,等国府与晋国议和完毕,我们应该也把孔伟大军送出境了,这样两边并行而进,还能节省时间,免得迟疑生变。”
言罢,夏瑜便打开一幅空白竹简,提笔写信,一边写一边还在心里想,还好这个时代是用竹简,纸还没发明呢,在竹简上写字要顺着竹子的纹路,好方便用刀沿着墨痕刻字,所以无所谓字好字坏,要是那个文明保护委员会把自己扔到唐宋,就自己这一笔破毛笔字,根本见不得人,只怕直接就被排除在上流社会之外了,还刷个狗屁本啊,根本别妄图通关。
事分两面,一边上田舒派人回平阴通知田至上书齐国国府晓以利害,劝国府与晋国议和,走的是剿盗时发现的隐蔽小路,田舒派人时眉头一跳,心想:当初阿瑜派人去剿盗,难道不仅仅是练兵之意,还有熟悉地形的意图不成?难道他那时便知道我们后面会用到廪丘与平阴之间的山野暗路?说实话,田舒虽然跟随父亲在平阴城如许多年,但若非此次剿盗,还不知道山间悬崖峭壁河流暗谷中有如许多大隐秘暗路,这么一想,田舒对夏瑜又多了几分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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