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妹妹的热情回应相比,朝儿的态度较为淡然,他始终不吭声,只是垂眼看着地面,一动不动,对天枢的话恍若未闻。
“有,不过要佳期自己去找。”天枢宠溺地揉揉女儿的额发,又问道:“朝儿怎么不说话呢,还是不肯原谅爹爹么?”
“不是的,我以为你不记得了……”低头抚着从不离手的短笛,朝儿沉默许久才缓缓抬头,那是他唯一一次从父亲手中得到的生日礼物。
“怎么会呢?”听完儿子的话,天枢的语气变得有些飘渺,宛若叹息。
怎么可能会忘,就算他什么都不记得了,那种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也不可能忘记。一想到这里,天枢的笑容不由有了几分僵硬,放在佳期肩头的手也收了回来,无意识地覆上目前仍然平坦的小腹。
这个孩子,真的可以留下吗?天枢其实不是很愿意承认,对于孩子的意外来临,他最大的恐惧和担忧仅仅是因为生产的疼痛,而非其他。
他从不否认自己对阿烈古琪的感情,哪怕他很清楚彼此的立场。
然而无论如何,八年前那个寒冷早春的两天两夜都是天枢终其一生也无法忘怀而且不想重温的噩梦。
如非必要,那样的滋味他真的不想再尝一次了。
“爹爹,我肚子饿了……”以为天枢异样的沉默是因为朝儿的言行,佳期聪明地把话题岔开了,免得那父子二人再起争执。
“这样啊,我们先去用午膳吧。”天枢一手牵过一个孩子,温柔笑道:“我让红鸾、紫鸢准备了好多你们喜欢吃的东西。”
纵然多年不曾亲近,天枢对一双儿女的喜好还是了如指掌的。
“谢谢爹爹。”兄妹俩相视一笑,原来父亲对他们不是一无所知的。
虽说之前有过一些隔阂,不过午膳时,两个孩子还是坐在天枢左右,争着给他夹菜,不同颜色的眼眸里是同样的亲呢和柔情。
眼看着面前的饭碗被争先恐后、不甘示弱的兄妹俩堆得跟小山似的,天枢略显为难地扯扯嘴角,勾出一抹苦笑。孕期尚不足三月,他眼下正是害喜最厉害的时候,哪里吃得下那些油腻的食物呢。
“爹爹,你为什么不吃?”见父亲只顾为自己和哥哥布菜,完全不去理会那座越堆越高的小山,佳期主动夹了一筷菜,喂到天枢嘴边。
“唔——”天枢不忍拂逆女儿的好意,只得硬着头皮咬下那块鱼肉,然而他一闻到那鱼腥味便是一阵反胃,怎么也无法往下咽。
“爹爹,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朝儿看他脸色苍白,双眉紧蹙,不由关切地问道,神情之间全然没了先前的淡漠。
“你们快吃吧,爹爹没事……”天枢状若无事地道。
因为不想让两个孩子担心,而且也不知道该怎么向他们解释,他硬是以极大的毅力将不适强压下去,把那鱼肉吞进肚中。
不过天枢这一开口,就再也压制不住胸口的烦闷恶心,只得丢下两个既是不解又是担心的孩子,急忙奔到帐外,躲到一处无人经过的偏僻角落大吐特吐起来。
“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将所有的食物都吐了个干净,还是止不住烦恶之感,最后竟连酸水都呕了出来。
“呼——”良久,天枢终于直起身体,低低叹息一声。这个孩子竟然比他的哥哥姐姐还要难伺候,他有些不敢想象之后的半年该怎么过。
不想两个孩子等得太久,稍微平复一下,天枢就回到了营帐,却没有注意到朝儿和佳期看向他时略显惊讶的目光。
翌日清晨,天蒙蒙亮,昨日补足了眠的两个孩子就再也无法睡着了。没有惊动仍在熟睡的父亲,兄妹俩蹑手蹑脚地起床、着衣,随即开始对帐内进行天罗地网似的全面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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