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忍好奇的往田里走,臭臭的味儿越来越浓重,弥散的漫天,白小忍深一脚浅一脚的陷进松软的泥土里,踩扁了好些白菜叶儿。
“呀,细伢子,别动别动!”
白小忍正走的欢,忽然一个和煦的声音响了起来,白小忍一惊,定睛一看,不远处一个四季豆的架子动了动,窸窸窣窣的一阵响,一个头戴草帽,高高挽着袖口和裤脚,手拿镰刀的老人探了半个脑袋出来。
“对,小心点,别乱动。”
老人笑的温和,晃了晃手里的镰刀,走出了四季豆架子,慢慢的往白小忍走来。
老人其实不老,只有笑的时候,眼角的鱼尾纹才明晰,草帽下是墨黑的长发,结成一条粗粗的麻花辫子垂在肩侧,细眉入鬓,眼如秋水,五官一样一个温和,配在一起就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细伢子,你是谁啊,怎么会来这里?”
老人眉眼弯弯的,嘴边有个梨涡,即便老人扎了大麻花辫儿,穿了俗气的大花衬衫,拿了乡土的镰刀,这笑容仍然大气,典雅,从容的万古无波。
二十九年前,水深似海的b市,因军火贩卖而群雄纠纷,盘根虬结的三大黑帮,各自带了精锐的两百多打手,围了一个白墙黛瓦的四合院,当晚,宁静的小院儿火光冲天,浓浓黑烟中,青葱水嫩的女人是这么笑的。
十七年前,明争暗斗的n市,因异地入侵的势力日渐扩张,而合力抗外的n市各地头蛇,甚至请动了当地的警力,困了一个孤立无援的帮派,当日,刀光剑影,警为私用,无法无天中,婉约内敛的女人是这么笑的。
……
如今,女人可称作了半个老人,这笑,却像是佳酿经久沉淀,愈发香醇,愈发和煦。
白小忍还小,看不出那笑里的城府,只是惊叹。
哇,有钱人就是有钱人,庄园就是庄园,自给自足,连菜都雇个人来种啊!
但是为什么要施农家肥咧,虽然纯天然无污染,绿色环保又健康,但是这味儿……
白小忍抽了一下鼻子,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我是苏九天苏老师学生,我来……啊,奶奶,小心点,田里土软,路不平。”
白小忍眼尖,看到老人左脚似乎有点打滑,连忙提醒。
“常走,没事儿。”
老人几步走到白小忍面前,笑的更深了,白小忍刚刚脱口而出的‘奶奶’两个字,让老人心花怒放。
那两个小崽子,一个打死不肯成家,另一个生了个娃,却只会‘咿咿呀呀’。
她年纪大了,心也倦了,大风大雨的都厌了,权势钱财都是过眼烟云,就想有个小孙儿,小孙女儿承欢膝下,叫声‘奶奶’,却总是不如愿,这细伢子好啊,叫的顺心。
☆、第027章 送南瓜
“是苏老师的学生啊,那就是客人了。”
“嗯,是客人!”
白小忍毫不客气。
老人更欢喜,细伢子说话直来直去的,好性子啊。
不像那两个小崽子,一个阴桀,一个暴戾,待人接物不是多留几分心,就是上手就拿拳头说事儿,不够真诚,两面三刀的,没出息。
老人正想着,在主屋里,一手抱着璃璃,一边和两鬓斑白的苏老头子悠然闲话的苏九天,就皱了皱眉头。
而在n市向来以混乱著称的朱雀巷,刚以一对十数,仅仅捏把单刀砍完人,血染了一身,嘴里还不紧不慢叼了根烟蒂的苏獠,青白的嘴唇一抖,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奇怪,无缘无故怎么打喷嚏,难道又被妈骂了?”
苏獠吐掉了嘴里的烟蒂,一脚踩在倒在身边,鼻梁歪断,满口碎牙的一个人脸上。
“饶你一命,回去告诉你家老大,敢阴我苏獠,趁早买口好棺材,再准备几个诵经的和尚,择个风水宝地,等着埋了吧。”
苏獠说完就转身走了。
苏獠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的二十三年,一直无法无天,肆无忌惮惯了,性子一上来,天王老子都敢红了眼冲上前,疾风骤雨的往死里揍。
从小到大,苏獠就心服口服过一个人,苏九天,就敬重景仰过一个人,苏妈妈,就束手无策过一个人,雕栏玉砌的老板娘。
苏獠怕那喷嚏还真是他唯一景仰的苏妈妈在骂他,所以赶紧收手,放走了半死不活的十数个手下败将。
只是十数个人都苦着脸,手脚酸软的瘫软在地上,扑腾挣扎了好一会儿,爬起来的也就一个人。
那爬起来的一个人,浑身浴血,吐出了满嘴的碎牙,按着约莫断了三五根肋骨的腰,一瘸一拐的走出了朱雀巷,邻近找了个电话亭,喘着粗气,皮开肉绽的手艰难的拨了个号码。
“喂。”
电话那头南宫象爻慵懒的声音响起来。
白小忍被打的凄凉,南宫象爻忍不下气,所以,即便南宫家的老头子曾经对他说过,霸了n市一方的红毛党,势力不小,而且和苏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别轻易和红毛党交恶,南宫象爻仍然吩咐南宫家的十几个打手,追杀红毛党的老大。
“少,少爷。”
“怎么死狗一样,结结巴巴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
“少爷,事儿没办成,请少爷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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