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像沙场武将,现在的贺兰,就是一只笼中雀,陛下该满意吧。”狠狠吸了几口气,才恢复说话能力,便发泄自己的愤慨,一语道毕,不想口中的银丝却是控制不住溢了出来。
皇帝低头,吻了他的嘴角,道:“无论你怎么想,朕不打算放手。”
皇帝走了,大敞的窗户没用多久,便把室内混杂着熏香的暧昧气息吹散。
躺在竹榻上,贺兰骢觉得很累。
小福担忧地拿过被子,正要给他盖上,旁边有人伸过手,接过被子给他盖上了。
贺兰骢和小福都没想到皇帝去而复返,也不知这皇帝接下来要做什么,就这么安静地对视。
千里之外的渔阳,翼王接到了下属递给他的信,双眉拧个川字。
“王爷,何时如此烦忧?”从京城回来的王华,此时就在渔阳,陪着翼王等消息。
翼王道:“北苍皇帝欺人太甚,竟将我东林延平侯强纳入后宫。”
“什么?”王华有些不可思议,这延平侯可是男人。
“此事暂且瞒住干戈,本王正在想办法劝他留下,不可多生枝节。”
“明白了,王爷请放心。”
翼王目光深远,暗自思忖,这北苍皇帝玩的什么把戏?
“王爷,咱们什么时候撤回萦山?”
翼王不答,思绪已经飘远。
王华等了一会,见主子不回话,便顺着翼王的目光望去,远处,别院的赏景台上,干戈正负手而立。
17、姐弟终相见 ...
贺兰如月带着自己的陪嫁丫头蕊儿,走在北苍皇宫幽深的甬道最前面,后面跟着永寿宫的一众太监宫女,端着果盘、拎着食盒。
安荣早就接到旨意,早早在昭凰阁庭院的大门口恭候太妃的凤驾。
一行人出现在视线里时,安荣远远望去,贺兰如月一身青底绣团花锦缎宫装,显得大气、庄重。与贺兰如月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安荣暗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着装都是那么得体。待人走近了,才发现女人并未过多点缀珠玉簪环,低挽的发髻上,只横着一串绿莹莹的翡翠珠,耳上垂着与之呼应的翠玉环。素净的芙蓉面巧施薄黛妆粉,处处透着淡雅、清丽。
这就是原东林的第一美女,即使华年不在,可美丽如昔。气质随着身份与地位的改变,变得更加高贵矜持。
安荣带着身后的侍卫与太监宫人迎上前,躬身行礼。
“都免了吧,也不是外人,荣总管不必多礼。”贺兰如月面上很平静,语气平和没有丝毫的架子。女人心里明白,一切的威风与尊严,都是如今的皇帝给的,她没有颐指气使的资格,且那也不是她的本性。
安荣大声道:“谢太妃娘娘!”
贺兰如月左右看看这座不大的院落,干枯的藤蔓交缠几乎占据大半个院子,应该是葡萄枝,架子下面是一方石桌,几个石墩,整个院落除此再无他物。
“他在里面?”贺兰如月轻声问,有点不确信。
“回太妃的话,公子近来身体欠佳,正在里面休息。”安荣把头低下,服了追魂的人,这身体算是完了。
“他怎么了?”贺兰如月停下正要迈入阁楼的脚步,绣眉颦紧,细细打量安荣。这个一直陪伴当今天子,已有十多年的原东宫总领太监,他并没有说实话,那他在隐瞒什么?
安荣头一次,感觉到了心虚,被面前的女人看得很不自在,忙把头低下,只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太妃请进。”
贺兰如月知道,如果皇帝不发话,安荣什么也不会说,心里虽然担心的很,但还是故作镇定,点下头,进入空旷的阁楼。
昭凰阁是先帝的男宠顾铭洲曾经的住处,虽然如今陈设简单,但从描金画栋的廊柱来看,当年这里是何等的奢华。木质楼梯被漆成枣红色,扶手镂空雕着万字不到头的花纹。
贺兰如月左顾右盼,心里生出莫名的悲哀,先是北苍第一才子,现在是自己的兄弟,叹命运多桀,又感伤人的无奈与脆弱。
里间寝室的纱帘被宫人拢起,贺兰如月压下所有情绪,快步进入。
寝室很大,朝阳的窗户全部敞开,阳光撒入,室内一片明亮。
窗前竹榻上的人,身上盖着锦被,似乎没有察觉有人靠近,依旧闭目小憩。
贺兰家的人,无论男女,都有卷翘的睫毛,入睡时,睫毛一翘一翘的,很是动人。
蕊儿看了眼清减得厉害的自家二公子,眼圈一下红了,接过贺兰如月解下的黑绒绣牡丹团花斗篷,回身给跟着来的宫女太监打个手势,令他们把带来的吃食摆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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