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一早说过:“过刚易折。”
“怎麽,你担心我?”柳恒澈问,修长的手指又打开了一罐啤酒。
“阿澈,每个人一生中总是会遇到一些挫折的,跌落谷底,然後再爬起来的人很多。”周远志看他大口喝著酒的样子,思索著该怎麽说。
柳恒澈太聪明,聪明的人擅长琢磨别人的心思,但也容易因此作茧自缚,你所能劝的他自己都明白,因此效果便大打折扣。
“励志片我也演过。”柳恒澈说,“我懂你的意思,阳光总在风雨後。”他出神地望著面前的易拉罐,未被完全取下的拉环在他手指拨动下发出“啪啪”声响,空洞的声音。
“但是生活并不美好,你不得不承认,我面前已经没有路。”
确实是那样,柳恒澈本来就在走下坡路,年纪也不算小,如今更是完全黑透。他没有背景,要从头再来,难如登天。
周远志沈默了,香气四溢的面条吃在嘴里也变得没那麽好吃。
“但是你知道的,生命就是这麽个规律,一旦最坏的事情发生了,跟著就会是好的事情,否则怎麽有否极泰来的说法?”他试图劝说。
柳恒澈却轻飘飘地把问题丢回来:“那麽你说我现在该怎麽办?”他语气冰冷地问,“换做是你,接著该做什麽?能做什麽?”几乎是逼问的口吻,将周远志堵得哑口无言。
他冷冷哼了一声:“人人都说三十而立,一个男人到了快三十岁本该是小有所成的阶段,我现在却是什麽都没有了,什麽都!”他将空了的易拉罐丢在地上,伸脚冷酷地将之慢慢碾扁,“你看,就像这样,我花了六年时间,现在,我被碾扁了。”他捡起那块东西,“一个废品,还能做什麽?”
周远志心里堵得难受,看柳恒澈一杯一杯灌著酒,难耐的安静弥漫在两人之间。不知是谁回来,楼道口自动关闭的大门发出“嗙”的一声巨响,仿佛在楼顶都能感觉到那股沈重的力道。
“算了。”柳恒澈却忽然说,“这事与你无关,我也不该对你发脾气,我道歉。”他说著,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你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吧,我帮你叫车。”
又是这样!要将自己推离的那种冷漠。周远志知道柳恒澈又找回他在人前的常态了,但他根本不想看到柳恒澈这样有礼客套的模样!
一个人何必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
“你为什麽不能生气呢?”周远志问他,“你也是个普通人,普通人当然会不高兴会恼怒会伤心会颓废,你为什麽非要逼自己永远理智冷静强大呢?”
柳恒澈已经立起身来,这时却停下来,似笑非笑地:“你的意思是你很想看我对你谩骂发泄,看我颓废潦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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