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道袍、头顶芙蓉冠的太平山真君宋茅,虽然心中略有不悦,但是大是大非拎得很清楚,对方眼高于顶,全然不将自己和太平山放在眼中,有他的底气在。就是实在想不到,桐叶洲何时出现这样剑术通天的剑修了?宋茅有些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性和背景,不知道那人为何出剑,是借机捡漏杀妖证道分功德,还是纯粹的路见不平?会不会贪图那头大妖一身是宝的尸体?甚至是要全盘收入囊中,不许三人染指分毫?宋茅自然不在乎大妖尸体,只是此次桐叶洲大乱,此妖是明面上的罪魁祸首,与背剑白猿那头老畜生遥相呼应,才使得桐叶洲中部妖魔横行,必须要搬回去,让儒家书院过目,再让由书院出面,请阴阳家推算天机。
所以宋茅一时间不知如何言语。
那古怪剑修望向桐叶宗祖师,说了两个字,“不服?”
在整个桐叶宗都威名赫赫的老祖师爷,说了一番暗藏杀机的话语,“这头大妖最好是留着性命带回桐叶宗,说不定能问出更大的阴谋来,你见大妖身受重创,一剑杀了,就断了线索,我们还如何顺藤摸瓜、找出幕后主使?不然我们三人,何必追杀如此之远?好巧不巧,桐叶宗西海如此广袤,你就刚好出现在大妖逃亡路线上?”
玉圭宗姜氏家主脸上笑意不变,他是从来不嫌热闹大的。
宋茅正要说话。
那瞧着不过是位中年男子的陌生剑修,淡然道:“那就干啊。”
从头到尾,剑修就说了这么两句话。
不服。
就干。
这哪里是山上神仙的做派,半山腰那些中五境练气士,都未必如此粗鄙。底层的江湖武夫还差不多。
宋茅已经来不及当个和事佬。
又是一剑。
只是这次递向了“不服”的桐叶宗祖师爷。
那位老神仙脸色剧变,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赶紧祭出一件炼化千年的本命法宝,是一口得自一座破碎洞天的上古礼乐大钟,钟为八音之首,这口炼化后高不过一臂的青铜古钟,悬在桐叶宗祖师爷的头顶,古钟法相高达十数丈,将老人笼罩其中,古钟外壁篆刻有一篇上古儒家功德圣人的铭文,此刻大如拳头文字迅速流转,老人屹立其中,可谓宝相庄严。
只是那一道剑气当头劈下后,以为最少可以抗衡片刻的老者,却发现身前古钟法相,直接被劈裂开来,再不敢有丝毫托大,连人带本命青铜古钟一起倒掠出去,为的就是希冀着剑气在自己倒退千百丈外,能够气势衰减。
退了再退。
长达十余里的海面之上,出现了一条久久没有被海水填平的沟壑。
当剑气终于消失,桐叶宗老祖师爷面无人色,震撼之外,更是心疼不已,手中托着那座本命古钟,眼见着上边出现了一条细微刮痕。
这需要他耗费多少天材地宝才能修缮如新啊?!
那剑修随手一剑,怎么可能有此威势?
别说是桐叶洲,更别提北边那个小地方宝瓶洲,就算是婆娑洲,也不该有此剑仙!炼化一条大江做腕上飞剑的曹曦,负责看守镇海楼之人,也绝无此剑气!
剑修一剑劈退老修士,滚那么远去,总算不碍眼了,转头对另外一人问道:“热闹好看吗?”
姜氏家主脸上笑容立即僵硬起来,抱拳赔罪道:“多有失礼,还望剑仙前辈恕罪。”
剑修冷笑道:“前辈?你岁数比我可大多了。”
这位姜氏家主在桐叶洲山上,那是出了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性子,正色道:“修行路上,达者为先。我姜尚真哪敢与前辈相提并论。”
剑修不再理会这个听都没听过名字的姜尚真,望向更远处那个心有余悸的老头子,“你身上好像带着擅长攻伐的重宝,还不错,给我看一眼?”
那位吃过大苦头的老祖师爷,大致晓得了这个剑修的脾气,那真是比太平山老天君还火爆,哪敢傻乎乎亮出那件宗门重器,用屁股想都知道那剑修不会罢休,万一来一句“既然拿都拿出来了,别浪费了,干脆互换一招,试试斤两”,那自己到底是接还是不接?不接招,玉圭宗和太平山的人都在旁边看着,接了,接住对方一剑倒还好,接不住,难不成与跟那头毙命大妖陪葬?
老修士再不敢摆谱,赶紧说道:“携带宗门重器,只为顺利杀妖,不可随便现世。”
心中腹诽不已。
世间竟有如此跋扈不讲理的剑修,儒家圣人都是在干什么,也不管管?!
不等老修士觉得自己如此退让示弱,那名剑修稍微有点脑子,也该见好就收了。
剑修就已经问道:“你不拿出来,怎么接得住我第二剑?”
桐叶宗老祖师爷气得火冒三丈,真当我是泥菩萨没半点脾气了?
姜尚真板着脸,心中偷着乐。
早看不惯桐叶宗修士那副欠揍的嘴脸了,不止是他,整座玉圭宗都是如此,尤其是自家老宗主,这辈子屈指可数的几次大动肝火,几乎全部是拜桐叶宗修士所赐。
太平山真君宋茅沉声道:“如今桐叶洲妖魔乱世,恳请剑仙前辈今天不要出剑。”
剑修收回视线,“那你来接这一剑?”
宋茅毫不犹豫道:“可以!不管接不接得住,桐叶宗和玉圭宗的人都在场,会传讯我太平山,是我宋茅技不如人,即便死在此处,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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