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桂花岛管事一职,落到了范家供奉马致头上。
金丹剑修,本命飞剑“凉荫”。
桂花岛上的那座圭脉小院,记在一位外乡人名下,已经多年不再对外开放。
马致曾经在那边,为一个外乡少年指点剑术。
在桂夫人的雅致小院当中,弟子金粟,负责煮茶待客。
马致与侯家船主正在商量着如何送礼,因为听闻先前灵芝斋一夜之间,就少了百余件仙家宝物,如今留下来的,要么是礼太轻情意便重不起来的一些个花俏灵器,要么是价格太过昂贵、让人望而生畏的稀罕法宝。
船主侯澎对待此事,便忧心得很,如今侯家虽说在老龙城以北、观湖书院以南的广袤地带,生意做得极好,但是账面外的谷雨钱,其实相当有限,如果自家渡船“烟灵”在离开老龙城之前,侯家就已经听说此事,需要走那趟春幡斋,进门之前先备好重礼,倒也不算太麻烦,这点谷雨钱还是掏的出来,可是侯澎与桂花岛都是半路得到飞剑传讯,侯澎需要自己先掏腰包,这就头疼了。少了,礼物不够分量,货比货,给春幡斋嫌弃,事后肯定要被范家祠堂拿来非议,可要是谷雨钱掏多了,春幡斋那关过去了,家族那边又得说另外一番闲话了。
真正做事情的人,就是这样,做多错多,在家享福的,反而一年到头,嚼舌头不闲着。
马致也好不到哪里去,如今范家是多事之秋,老剑修恰恰因为与未来家主范二关系亲近,反而也被殃及。
如今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范家祠堂那些老头子仔细盯着。
大小姐范峻茂,已经许久不曾露面,范家对外宣称是她独自一人,出门远游去了。
马致有些猜测,但是不敢与任何人谈及此事。
从少年变成年轻人的范二,也逐渐开始参与家族经营事务,马致自然是属于范二这座山头的,不然马致也当不上这个渡船管事,哪怕桂夫人开口提议,举荐马致担任船主,范家祠堂那边应该也无法通过。虽说桂花岛早就是范二名下的产业,但是如今范家,对这个少不更事的二少爷,非议不小,因为当初借了那么大一笔谷雨钱给大骊龙泉的落魄山,祠堂议事,争论得就很激烈,范家许多老人都觉得范二还是太稚嫩,太意气用事,哪怕是未来家主,也不该完全掌管桂花岛渡船,应该有一个老成持重的范家前辈,帮着打理一些年头,才好放心交给范二经营。
如果不是有孙家跟着一起掏钱打水漂,再加上范二动用了一大笔本就记在他名下的私房钱,休想通过此事。
桂夫人只是喝茶,气态娴静,并无言语。
双方大致谈妥了如何准备礼物,以及进了春幡斋之后如何行事,大体上还是学那先前的苻家、丁家,少说多看,寡言无错。
侯澎放下茶杯,脸上泛起古怪神色。
马致谈完了事情,也就不再喝那茶水,自顾自喝起了一壶桂花小酿。
侯澎轻声问道:“新任隐官是叫陈平安?”
马致绷着脸,仍是没忍住,大笑道:“侯澎老弟,你想什么呢?!”
金粟一头雾水。
桂夫人轻声解释道:“剑气长城的新任隐官,是个年纪轻轻的剑仙,名叫陈平安。”
侯澎加上一句,“浩然天下的大雅言,说得极为流畅。”
金粟也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与那马致如出一辙,只是没后者那么大笑出声。
没办法,她与马致前辈,都对另外那个陈平安,太熟悉不过了。
来自大骊王朝的那个陈平安,早年就住在桂花岛距离此处,不算太远的圭脉小院。
金粟,都没觉得这是个事儿。
这位侯船主的想法,也太不着调了些。
两个人,同名同姓都叫陈平安罢了。
怎么可能是同一人。
可能吗?
在金粟的记忆当中,那就是个乘船游历途中,还会掏钱请桂花岛丹青高手作画留念的客人。
是一个穿着整洁却难掩身上那股寒酸气的外乡少年。
好像当年还背着把剑?不过却是个境界不高的纯粹武夫。
最后在师父授意下,金粟还陪着少年,一起游历了倒悬山各处景点。
拘束,古板,无趣。
就是那么一个外乡少年。
依稀记得,好像皮肤黝黑,个子不高还瘦弱,说话嗓门都不大,就是喜欢四处张望,不过与人言语的时候,倒是眼神清澈,不会眼神游移不定,就那么看着对方,始终会竖耳聆听的样子。
侯澎说道:“既然连那丁老儿都安然返回老龙城,应该是我想多了。”
马致笑着点头。关于此事,不可多聊,各自心里有数即可。
山不转水转。
一叶浮萍归大海,人生何处不相逢。
相逢是缘,可缘分也分善缘孽缘不是。
一旦真是那个万一又万一的万一。
那么桂花岛是天上掉下来了一桩善缘。
对于苻家以及其余老龙城大姓而言,可就不好说了。
灰尘药铺,武夫宗师郑大风,与苻家相约登龙台,动用了一件半仙兵的城主苻畦,事后更是与郑大风有过一场截杀,除了范家和孙家,其余老龙城大姓,个个见者有份,亲自参与其中了,帮助苻家,负责拦截灰尘药铺那伙外乡人。
其中丁家,还牵扯到了那个原本不可一世的桐叶宗。
原本如日中天的桐叶洲第一大仙家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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