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怎么如此失态?”关切的问候响起,但景王却从中听出几分嘲谑的味道,不用看也知道来者是谁,眨眼间他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神态。
“皇弟,不可胡言。”景王甚至没有转过身,以不容置疑的漠然语气对弟弟说道。
沅承环顾四周,目光在那口井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笑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皇兄还记得这个地方。当年被困井中整整三天三夜,你和言湛被吓得不轻吧?井底只有浑浊不堪的水,没有一点食物,不知道你和言湛是怎么度过的?”
他不动神色的看着兄长的背影,眼中尽是不屑与鄙夷。
就算身体中流着几乎同样的血那又怎么样?
在这个璀璨辉煌的偌大宫殿中,兄弟,是敌人。
“忘了。”话音刚落,景王便转身朝院门走去。
沅承并不在意兄长冷漠的态度,稍稍提高了声音:“皇兄,我倒是很好奇罗言湛为什么会住进景王府,三个月前的事情你不会忘得这么快吧?不然,有必要请个大夫来给您瞧瞧看了。”
白衣少年的身影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咧开嘴巴笑着说话,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景王垂下眼帘,驱赶走那道幻影。
“你不必知道。”
沅承摊手,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不多问了”,说着他颇有些惆怅的望着湛蓝的天空,“我只是希望自己喜欢的不是个花心的家伙而已。”
景王微微侧过头,眼角一扫沅承的笑脸。
“皇兄,眼看边关又要起战事,”沅承毫无征兆的转移开话题,“哎,这个世道又要不太平了,真为边疆百姓感到担忧。想想皇兄您一年前力挽狂澜之势,想必这次也胸有成竹了吧?”
想到北齐近来对端国边境的连连骚扰,景王心中疑虑顿生。
半年前,边疆告急,瑞王连连败退,无奈之下皇上派他领兵前往支援,无奈北齐军队势如破竹,英勇无比,他们原本已经做好失去一些疆土的最坏打算。
就在众人打算弃城离去之时,战事忽然有了巨大的转折——他收到一份密信,是帝师举荐的一位不知姓名的谋士写的,根据信中指点,他不仅打退了侵略的北齐军队,甚至长驱直入北齐国境几百里,吓得北齐皇帝连忙派出使节议和——北齐不仅十年内不得派兵侵扰,每年还要向端国进贡价值不菲的财报,另外将北齐皇后的幼子送到帝都来做质子。
此后,两国一直相安无事。
最近边疆来报,时常发现有可疑的人马在边境城镇徘徊,这些人狡猾异常,当巡逻的将士欲冲上前去抓住他们的时候,人却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于是不得不让人怀疑他们是北齐派来的探子。
以北齐人骄傲自大的性格来讲,他们是绝不可能咽下战败这口气的,但是战事一旦再次爆发,且不说两国兵力差距,他们身在端国帝都的小皇子随时会因为议和条约的破坏而命丧异乡。
在没有抓到探子之前,端国这边也不好轻举妄动,只能静观其变。
“皇兄?”沅承见景王想事情想得出神,轻声唤道。
景王听到了,却没有搭理,无声的叹口气。
那场大快人心的反败为胜背后,事实的真相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不能让人知道他是靠着那封密信才赢的,而不是他自己的学识,否则他在朝中的威信将会降到他所不能容忍的地步,特别是……输给眼前这个人。
一时心思急躁起来,景王脱口而出:“边关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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