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谦玥见城墙之上荣敏脸色越发涨红,最后竟然大吼一声,口吐鲜血倒地不起。心内嘲笑了一下这个没有见识,心内又不能载物的副将。偌池定是不会放心下如此混乱的状况,龙谦玥极目远视,死死盯着乱成一团的城墙。
乾州城墙上没了副将,一下子乱了阵脚,龙谦玥示意身后士兵继续嘶喊,看那城墙之上探出头来的却是张麒。
龙谦玥心中虽是疑惑,与冲出城外的鸣祁士兵打了不过盏茶功夫便草率撤了军。既是木偌池没有出现,那便是没有回到鸣祁军中,可如今,他又去了哪里。
龙谦玥褪着身上盔甲,猛然听到身后若有似无声音,“谁?!”
那声音却是熟悉万分,揪得龙谦玥心中生疼,“紫留将军又何苦如此撒气。”
龙谦玥从未觉得这声音如此动听,“你在哪里,快些出来!”突地闻到一股血腥之气,心中亦是一紧,“偌池,你受伤了么?快些出来我叫军医来医治!”
“没有。”声音听起来飘渺异常,“只是想告知紫留将军,”顿了一顿,又说道,“谦玥,定要记得昔日应我之语,饶太子之命……”
龙谦玥瞪大眼睛,可面前仍旧是虚空一片,“当,当真是我魔怔不成,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又是一声叹息,龙谦玥帐内便又没了动静,一豆枯灯,映得那猩红盔甲泛着诡异光泽。
龙谦玥怔住许久,随后拿起桌上酒坛便开始猛灌。“木偌池你个言而无信之人……”那鸣祁无能太子究竟有什么好,竟是连你死了亦是要为他挂心至此!可心内终究是苦涩多于气愤,最后又绕上几丝喜悦来,毕竟,偌池阴魂不散,亦是来见自己了。“若是我不应,你是不是便会常来看我……”
那日短暂交战之后,荣敏便重病不起,副将张麒暂时接下了统帅的地位。案几上出了兵书之外便是太子与荣敏密信,张麒拆开看了一封,轻笑一声,既是决定叛国,那便是要像盖青墨一般,做得轰轰烈烈。这机会,白白给了龙谦玥,倒不如自己去用。
太子案几上摊着的信函,火漆上封着的是乾州。朴安自接到这密函之后,便开始醉酒不止,李元担忧的站在门口,催促了几声,“夜深了,殿下……”
“才子时便来催我,李元,你也老了不是。”太子醉眼朦胧,似是听到一声叹息,猛的抬头,看着门口,赫然站着的就是那个自己最不想见的人。“来人,来人,把他给我轰出去,轰出去!临池,传临池来。”
猛然听到这个名字,大殿里的人都打了个哆嗦。李元装模作样的甩甩衣袖,“传内侍卫临池侍寝,殿下,奴才告退。”出门便寻了个眉目几分像临池的小倌进去,“无论太子做什么,不许出声求饶,明日天未亮便赶紧出来,误了事,脑袋不保!”
洛琊一早便进了太子寝殿,却看到一个慌张穿衣服的小倌。看他模样,竟是几分似自己。洛琊吃惊的当口,那小倌早已慌不择路出了殿门。
洛琊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进宫原本是为了鞭策太子,鸣祁本就不大在乎女人干政,父亲亦是看自己模样有几分像赤合将军,才狠心将自己送入宫中。
不料到了太子身边,才知道太子聪敏异常,看似支离破碎的鸣祁如今依旧根基健在,全是因为太子处理国事当机立断。
洛琊尚未进宫便被父亲告知太子软肋,她的模样是福也是祸,前几年闹得满城风雨的太子宠侍临池被杀,若是她不知轻重,那便是她下场。
洛琊见惯了宫里人咬舌根,每每有人在背后说自己长得是多么的像临池的时候,心里仿佛堵上了什么,呼吸不畅。
她希望太子宠她是为了喜爱,而不是转嫁于愧疚。
“偌池……”洛琊心内一惊,就听太子呜咽着说道,“你就是死了,也不想尸骨回到孤王身边吗……”
后面几句听得不甚清晰,洛琊悄然掀开幔帘,只见太子紧闭双眼,眉头亦是皱的厉害,泪流满面。
“殿下?”叫了几声太子恍然未闻,洛琊这才了然,太子竟是被梦魇住。想来太子面上无事,对赤合将军之事亦是担忧异常吧……洛琊心内突然涌上一丝对临池之怜惜,她知晓,临池之名来源,和他长得多像赤合将军。“君王向来无情,怕是得到的终是不如远在天边之人。”
此话倒是不知是说给死去的临池,还是说与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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