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宇放下手上的课本,起身弯腰把小煤灶的风门盖了,然后拿过一块抹布在水龙头下湿了湿,把灶上的药煲端进屋里的桌子上,倒出小半碗的药汁,再把药煲小心端出去放到厨房碗柜下的地上,之后又提着一个空桶和一个舀水瓢返回屋里,直接进到他母亲的房间里。
施丽已经躺到床上看电视了,见谷宇带着一身的中药香味进来,说:“宇儿,要是太累,这些水明天再倒吧。”
谷宇摇了摇头,一边把施丽洗澡的水舀进桶里,一边说:“妈,我不累。很快就好的。”
“嗯,那宇儿慢点,别提太多,小心腿酸。”
“我知道。”
这样又是来来回回好几次,谷宇把洗澡水全倒出去了,又提了半桶清水进来,把洗澡桶清洗了一遍,用干净的毛巾擦干净推到角落;再拿着拖把进来把房间里和一路泼出来的水拖干。
就是大冬天的,谷宇的额头上也沁出了些许的汗珠。
施丽看着自己的儿子进进出出,眼睛里又泛出了水光,都怪自己呀,如果身体好一点,儿子就不用这么苦了。
洗完拖把的谷宇又端着桌子上放凉一些的中药走了进去,说:“妈,药冷了,可以喝了。”
施丽眉都不皱一下,一口气把药喝进肚子里,把碗递回给谷宇,又从谷宇的手上接过毛巾在嘴角擦了擦。
谷宇等他母亲擦完嘴角后,才接过沾了药汁的毛巾转身离开,走到房门前,他没有回头,只是说:“妈,妳也别看太晚的电视。我去洗个澡也睡了,明天是星期六,我要一整天帮叶婶婶家的饭店帮工。有什么事就叫我。”
“嗯,知道,去洗澡睡觉吧。睡觉前注意一下灶里的煤加了没。”施丽交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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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谷宇忙完了母亲的事,喝了一碗用昨天晚上剩饭熬的稀粥后,跟母亲打了一声招呼,就去叶婶家的小饭馆帮工去了。
2、第二章:叶同 ...
谷宇狠狠地打了一个啰嗦,把手放到嘴边呵了呵,又使劲地搓了几下,感觉没那么难受后,才起身,很小心地把洗好的碗放进消毒碗柜。
叶婶子手上提了两个白色塑料饭盒从隔壁的厨房走进后间来,看着脚步微瘸的谷宇小心翼翼地把洗干净的碗一一倒摆在消毒碗柜里,眼里闪过同情和怜悯,说:“小宇,这里有些剩菜,你带回去吧。”然后从挂在腰上的腰包里拿出一张一百块的钱,接着说:“来,这是这个星期的工钱,我已经扣了你借的钱了。收好,别掉了。”
谷宇双手在身侧擦了擦,低着头把一百块钱接过来,折得整整齐齐,放进口袋里,眼睛从台子上的饭盒上飞快地扫过,怯怯地抬起手把它提起,低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叶婶婶。”
叶婶子暗叹一声,要是她家的小子有这孩子一半的懂事,她就少操心了,明明一样的年纪,为什么谷宇就这么懂事,而她家的小子就只知道成天去外面疯玩,有时饭都不回家来吃,更别说让他帮店里的忙了。
唉,都怪她的酒鬼丈夫,总是惯着那个小子!似想到什么,叶婶子会心一笑,虽说自家的小子没有谷宇这般懂事,但某些时候,那个小子也会拿着她和丈夫给的零用钱买礼物送她和丈夫,让他们夫妻俩高兴坏了。况且,她家比谷宇家好多了,也不一定要家里的小子帮忙,随那小子高兴吧。
随后,叶婶子也不多想了,这种大冬天的,本来店里有一个洗碗工的,因太冷,辞工走人了,碰巧谷宇因上高中学费不够而红着脸来借钱,就让他在店里帮工当还钱,每周三百元,其中两百元扣去当当初借的学费钱,再给一百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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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宇他们住的这片是城乡结合部的更边缘,那些老旧低矮的土坯房,随时都有被拆除的命运。就看政府和那些见利忘义的房地产商什么时候把目光瞄准过来了。
谷宇提着叶婶子给的两盒剩菜,也就没打算去菜市场去买菜了。
在冬天,六点不到,天已经暗得差不多了,路上没有几个行人,偶尔经过他身边的人,也只是冷眼看他一眼,就匆匆走远。
在经过每天都会经过的小公园时,谷宇停住了脚步,眼睛死死地粘在了那个因冷风吹过而微微摇摆的秋千。好想去坐一下!如果它飞起来,他是不是就可以抬起头来,看到天空呢?
他的脚步跨出了半步就没敢动了,因为他看到了秋千后面的有一道一暗一明的红光。
有人在那里吸烟!
谷宇用最快的速度转身,他很害怕吸烟的人,或者说,他害怕许多人,就是路边蹿出的一只野狗,也会吓得他脸色发白。
“哟,这不是巷子里的瘸子宇吗?怎么,看到我就转身,连招呼都不打一下,是不是不想在我家店里洗碗了?瘸子宇!”
一把刚刚从变声期过去的微粗的男声把谷宇叫住了。
谷宇真没有想到那个躲在小公园里偷偷吸烟的人是叶同,所以,在叶同出声后,他不敢走,也不敢回头,就那么愣愣地站着。
说起来,他和叶同来是同班同学,只不过在学校,叶同从来就不会看他一眼,就是碰到有同学欺负他,叶同还会嗤笑几句,跟着那些同学在他的身上来上几下不轻不重的拳头或脚踢。
或者叶同也知道,谷宇没钱,所以,那些人只是看不惯谷宇的怯懦胆小,无论多么重的拳头和脚踢,还是难听的污辱性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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