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禾笑着看那男孩子进了屋,转身掏钥匙开门,一进去发现门口一双鞋,诧异地问道:“江照,你回来啦?”
4、流落 ...
江照从冯贺家里走出来,没有急于回到住的地方,而是提着那个破旧的黑皮包,沿着马路慢慢前行。
冯贺跟他分手,说没有失落感是假的,但绝对没有冯贺想得那么歇斯底里。这种生活他早习惯了,和某人住一段时间,然后分开。来的时候身边只有黑皮包,走的时候也是如此。自从父母去世之后,他就这样在姨舅叔姑等亲戚家里辗转来去,他感激他们肯收留自己,但因为各种原因,收留的时间都不长。他就这样提着父亲留下的黑皮包,离开一处熟悉和温暖,步入另外的客套和陌生,等它变为熟悉和温暖时,却又离开了。
冬天的黑夜总是到来得特别快,风吹落的细雪,在路灯下迷蒙如梦,打在脸上凉丝丝的。江照仰起头,四周建筑物高耸如林,每个楼层都有灯光,璀璨如星辰。
那么多盏灯,那么多处房子,那么多户人家的喜怒哀乐,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
不是漂泊在外的人,体会不到这种感觉,没着没落没有根,你连想好好经营的地方都找不到。你租的房子永远都是别人的,你多买个挂墙上的装饰品都得好好合计合计,一旦搬走了这东西也就没用了。谈不上享受,只是凑合。凑合住、凑合吃、凑合过,因为你也不知道明天你会去哪里。
也许,自己还算好一点,至少“失恋”了还有个地方去舔舐伤口。江照自失地笑笑,拉紧羽绒服的拉链,坐上公共汽车。
江照是在两年前认识田一禾的。那时,禾苗还在摆馄饨摊,他则是小餐厅的服务员,他们一同住在一个单身宿舍里,上下铺,每个月房租130元。有时候禾苗卖得好,就会请他出去吃烤串;有时候老板多发奖金,他就在两人吃的麻辣烫里加点肉片。
江照永远也忘不了田一禾中奖的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半夜才回到宿舍。田一禾急匆匆把他拉出来,激动得嘴唇颤抖:“江照……”他说,声音哽咽,“我有钱了,江照……我有钱了……”
他们一连出去喝了三天的酒,把附近的饭店都狂吃一遍,专挑以前想吃又没钱吃只能眼馋的东西。最后一天田一禾醉眼迷离,翻来覆去地对他说:“江照,这世上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爱你,就算今天爱了,明天也会不爱。你得对自己好,真的……”
其实田一禾对江照就很好,他们一起搬出来住。后来田一禾经营彩票站赚钱了买个新房子,也让江照搬进来。按理说江照应该觉得满足了,毕竟像他这样没技术没文凭的外地人,能在这个大城市里有个落脚的地方,已经很不容易。
但江照不安心。那毕竟不是他的房子,他只是个过客,或者说,无论在哪里,他都是个过客。他像个漂泊的候鸟,飞过来飞过去,只能在浮在水面的树枝上歇口气。
幸好,还有这些——
江照打开黑皮包,把每一样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东西又细细看了一遍,这才重新系上拉链,塞到自己的床头柜里。
住处和他离开时没有多大不同,田一禾不是个收拾家的能手,他总把自己打扮得干净利落,家务活却是乱七八糟。江照无奈地摇摇头,把茶几上的方便面袋子扔掉,脏碗拿去厨房洗净,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地板重新拖一遍,这才感觉好了点。
江照坐回椅子上,打开电脑,刚登上qq,一顿头像乱闪差点花了眼。未读消息一条一条的,几个群一起乱跳。
“江大江大,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番外!!我要番外!!”
“我要哭死了,江大你素坏银!!”
“怎么可以让阿辉死,怎么可以!!”
“你让我太伤心了,我打你负分……”
“真狗血,作者你什么脑回路啊——”
江照的作者id叫大江,很普通的一个名字,写的文也不算火,按jj的规矩,勉强够得上粉红。最近刚完结一个半he的文,沾了点重生的影子。
实际上是个伪重生,名字更老土,叫《至死不渝》。阿辉就是里面男2号,最重要的男配角,尽管很多辉粉认为他才是正牌一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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