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似有一丝什么东西流过,他道:“谢主公赐名。”
张良从怀中取出一只匕首交给我,全身漆黑如玄铁,似乎并不起眼。他道:“太子可执此以官恶来。”
心中有些惊诧,我的确听说一种匕首对于死士如图腾一般的意义,但亲眼看到,却是第一次。谁握着它,他就奉谁为主。匕在人在,匕亡人亡。
我伸手从张良处接了过来,一片冰凉,放入掌中,来回翻看,无处试刀,我便走到长跪于地的恶来面前,用这柄匕首在他脸上划了长长一条伤痕……血顺着匕首流下,他沟壑满面的脸上看上去更加狰狞。
心下挑了挑眉,这把匕首果然锋利无比,近肉见血。却见恶来静静地跪在那里,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面上并无表情。
我笑着谢过了张良,转身便走。恶来跟在了我身后。
出了留侯府,我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外面,才是沆瀣的味道,是权势的味道,是争斗的味道,这才是属于我的生活。
我几乎放任自己陷进他的温柔里,蚀骨的清雅,几乎动摇我内心最深的决绝。
手里握紧了拳,人……果然不能有一刻松懈。
我让恶来与我同乘,他面上默然,只是听我的吩咐而已。
让他进宫甚为简单,只用说是我添加一侍卫便可。如今皇宫中并不像后世那么严密,就连宦官中也有没有净身的仆人。
既然他是张良之仆,倒也可用。
只是如今我无处用他,朝中猛将如云,我训练几个死士,便如同蚍蜉与大树。
回宫后,将恶来安置在我寝宫的偏殿,为我侍卫,据说是平日里教我强身健体。
我回到母后寝宫,最后还是露出了想保楚王的意思。
我想立大业,少不了他……最真挚的情谊、最忠诚的羁绊,便像我对于楚王,它建立在最牢固的利益关系上。
“若是因为一笞,便免去楚王太傅之位,恐天下人笑话我没有容人之量……”我对母后说。
母后深深看了我一眼,于此并没有说什么。
我请安回宫的时候,她却忽然叫住了我:“那位抚养刘建的老妇人死了。就在刘建住的偏殿里,被人毒死的。”
我心下挑了挑眉,点头道:“知道了,我过去看看他。”
“还有……你可能又要多个弟弟了,薄夫人怀孕已三月,听脉相是个男孩。”
我愣在了那里……
“盈儿,怎么了?”
“没什么……”
我转身迈步走出了母后的寝宫,天色黯淡了下来,一阵凉风拂过,我背上却渗出了虚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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