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腼腆地道:“承蒙太子不弃。”
他不似昨日那般身着飘逸的衣襟,而穿了一件极淡雅的鹅黄褂子,整整齐齐的领口,边襟上滚着挑丝纹绣的牙边,神情安静淡雅,可眉目中还是有一丝媚气。
站起来,我挑帘而出,张开双臂,任由籍孺给我更衣。
却听见门外响起了脚步声,却停在了门口,吕释之的声音随之传来:“太子殿下,是臣。”
我朗声道:“进来罢。”
吕释之推门进屋,籍孺正跪在我的面前,为我腰间缠上的银龙纹的锦带。吕释之厌恶地看了籍孺一眼:“还不快下去?”
籍孺忙垂着头躬身退了下去,吕释之一直目送他阖门,才转过脸来正色对我道:“太子殿下,刚才可是……若是真要……不如臣为殿下寻几个绝色女子;这事情上头,还是由女子开头的好。”
我一愣,真没想到母后连这个都嘱咐了他;我随即微笑,“舅父想到哪里去了,这是要送给父皇的男宠,孤见他有可塑之才,便带在身边观察几日。”
我边说边引着吕释之来到来到堂上,只见案台空落,厅中空阔宽大,青玉石铺地,上面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猛龙入江图。撩起袍子,在正位上坐下,立即有兵卒前来给我和吕释之布了精细的杯盏,沏了茶。
吕释之深深叹了口气,低声道:“这样……未免不妥罢。臣适才看他,媚眼如丝……”
我捧起一盏茶,啜着升腾的茶香,很醇厚的韵味,看来燕王还蛮会生活的:“舅父,你看他比戚夫人如何?”
吕释之端着茶杯的手不禁一顿:“若是稍长,未必不及。”
我点点头:“正是。”
吕释之闻言,嘴角边缓缓地皱起细纹:“原来太子是想……?”
我一笑。
吕释之也跟着会心一笑,毕可便随即转了话题:“太子殿下,臣接到朝廷报函,已派卢绾为新燕王,十日内便可到任,等交接了燕王府,我们也要回军了。”
我点点头:“一切悉尊舅父安排。”
吕释之沉吟了片刻,终是道:“还有一封留侯的来信,让太子亲启。”
说罢他从怀中取出一只锦囊。我接过,揭开火印,抽出里面的橙黄绢布,迅速地扫了一眼。我起身,对吕释之道:“为孤备马,留侯来蓟城了。”
吕释之闻言怔了怔,我将锦囊交还于他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汉兴,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时有闳孺。此两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贵幸,与上卧起。——《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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