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了一口气,大掌柜将凌晨拜访的萧泓误将服药沉睡的耀辉当做不醒人事送往太医院之事大致叙述一番后,道:“当时怕您气急心乱,搅了心绪,没敢禀告,就着人转告了萧府和六少那连,赶在天明之前将三少带了回来。”
看着大掌柜,言茂缓缓道:“抢在天明之前接回来,外界就不知道了?”
大掌柜苦笑,事与愿违,街坊间早已喧嚣俐家喻户晓了,真正是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萧夫人一听说就赶了来,一直守在外厅等着您起身。”大掌柜趋前低声道:“姑父,此事是我做主着瞒着您的,听句劝,万不可再仗着才智挑战官家了。再大的理,民告官最为理法不容,就算借此扳倒萧府将此事了却,对姑爷家而言,也断无一点好处。”其外,还有一句是他没好说出口的,一旦姑爷,三少缠入官司抽不开身,扬州府中其他四位少爷前程将该如何自处。
第六十七章
面对大掌柜的坚决,言茂低首沉吟会儿,最终选择妥协。
跟着精明之极的岳父多年的大掌柜,行着家仆的礼数,却是实实在在是签着商贾聘约,每年拿得三分红利,领取岳父在京城商路十多年,每年底回扬州清帐交割,都被岳父奉在正堂上座的,老前辈的判断不能不考虑。
见得姑父回旋下来,大掌柜也松了一口气,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在京中,姑父、三少这般顺风顺水,实在是借着时局做着的文章,如今时机一再折断,实属人为,再行异动,定引得瞩目,难再回旋。
邀着大掌柜,言茂起身一同去看小三。
得了太医院送来的药贴煎服,言耀辉渐渐醒来,屋内门扉紧闭,光线低沉。挂着湘妃竹帘的窗外晃动着两个来回交差穿梭的人影,想必是两个亲随守吧。
随着醒来移动身形,脑袋有受风的错觉,晕沉沉得支撑不起来。这种症状上两贴也有,于是没有声张,靠着枕上挨着,等着头晕的症状过后再起身吧,也免得父亲焦虑。看来‘是药就有三分毒’此言半点不虚,哎,言耀辉着实惭愧,为了回避应酬,胡乱服药,这般不舒适也算是一桩教训吧。
挨着枕上缓神,移动翻身间,颈下觉得突兀,侧目看过去,枕下露出一沓书信的边角来。心中好奇,抽出一看,信首提着的都是他的名款,且皆未胶封。谁个?是那几位同窗?
既然是送与他的,也就不甚在意拆开看来。
拆开后方知不算是信件,也并没有题头,其内描绘着京郊四季风华胜景,其文笔飘逸,看得本就不挑剔的言家耀辉如沐春风。连着拆了好几封,临了了,才从只言片语中恍悟出这些居然是萧泓写于他的信件。
捏着没拆的最后一封,了悟过来的言家小三多少有些羞恼。信在他枕下,想必绝不可能是父亲放置才是,莫不成萧泓又干了翻墙的勾当?苍白的脸上染上一抹嫣红,正应了‘病后精神当酒怯,静中情性与香宜。’的意境。可叹,此刻,屋内无一人能见得这般妙色。
被陆续看完的铺了满床的信件,所拆的信件中没有半名轻薄的风月话,此倒让言耀辉气不得恼不成了。哼,算萧泓识趣,若其中有一点点风花雪月,早就给撕了。
正在思虑该如何收拾这些书信,突听闻门扉声响,脚步声起,就算想撕毁,此言也来不及了。拢着被上的信笺,言耀辉连忙将其掩入被中,这些万万不好让旁人晓得,翻墙越舍终究大不雅。
耳听得外间两位随侍扣地言辞声声请着罪,听得倾听门外事的言耀辉一怔,难不成又出什么事了?
穿行过相间的厅堂去探看小三的言茂对冒出来跪地就请罪汉子们有些头疼,言家不是江氏,家门小,经不起这样礼数。着了起来,这件事并不是他们失职,是萧泓太缺家教太无礼!
听了只言片语,觉得不甚对劲的耀辉起身,言茂正好推门进了来,父子一番家礼之后,也不多话,大掌柜将今晨发生的事情向三少回禀一下。
按着发晕的前额,脑袋晕沉得更厉害,看来不是药性过烈,而是真的受了风。听得心中懊恼之极,萧泓此举太卑劣了。低估心机深沉的萧泓,是他最大的失策。
耀辉脑海迅速过滤了一下掩藏在被中的一沓信件内容,很遗憾,其内并没有风月言辞可作为把柄,只得放弃找茬。
和父亲对视一下,耀辉道:“爹爹,您去一下太医院府,将前日宫内的暗旨赶紧安排办了才是。”
言茂正有此意,现在出了这种事,言家一味等着,别处定会以为言氏又要起要挟之心,两下猜疑,绝讨不得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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