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思问道:“这王公子是因何而死?”
仵作答道:“是被毒死的,据闻是他的发妻下的毒。”
仵作急着要回衙门禀告,便作揖告辞,临走前关切道:“姑娘莫要待太久,天色不早了,这义庄天黑后邪门得很。”
待仵作走后,晚思拉开草席,摸了摸王公子的脸颊,手指下的肌肤已经发硬了,再过些时日会化作白骨罢。
她心绪混乱,干脆伏在王公子的心口,素日里,王公子最爱将她揽在心口,用手指梳理她的发丝,她便半闭着双眸静静地听他的心跳,而现下脏器安静地藏在皮肉下,再不会有一丝动作。
王公子的魂魄本就尸身边上来着,此时见晚思伤了心,急道:“你莫要伤心,且回去罢。”
此时的晚思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凡人,并无半点通灵的本事,自然听不见鬼魂的言语。
王公子着急地在晚思身边打转,毫无办法,而她只安静地趴伏着。
忽地,有一把悦耳的女声打破了寂静:“这位姑娘可是需要帮助?”
晚思“刷地”直起身来,站在面前的是一个白衣女子,身形妖娆,面上覆着一层白纱。
晚思问道:“你可有将这人复活的法子?”
白衣女子道:“人死不能复生,不过……”她故意停顿了下,见晚思面露喜色,才续道:“不过我可以让他伴在你身边,如活人一般。”
晚思急切地道:“告诉我法子,你要多少银子我都给你。”
白衣女子摇摇头:“我不过看你可怜,可不是贪图你的钱财。”
白衣女子说完,将王公子的尸体细细查看了一番,卖了个关子道:“这法子太毒,你也做不得人了,我还是不告诉你来得好。”
“你且说罢。”晚思求道。
“你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便可成妖,这位公子魂魄未散,我可先将魂魄封在尸体里,待你成妖,你将妖力渡一半给他便可。”白衣女子叹了口气,“不过若是成了,你们俩人便都是妖了,再也算不得活人。”
晚思心中万般滋味混杂在一处,半晌后,道:“多谢仙人。”
语毕,她竟伏在地上,拜了一拜。
白衣女子又在晚思耳边耳语了几句,手指一动,王公子的魂魄被吸入了身躯。
王公子的魂魄自白衣女子来时,便被使了法术,混沌一片,进入体内后,便兀自昏沉地睡了过去,完全不知晚思已做了如何恶毒的打算。
白衣女子已经失了踪影,晚思盯着王公子的尸体,思索着应把尸体藏在何处。
时绛立在一片阴影里,而他对面的那片墙不知为何砖块已经落掉了几块,为了修补,墙边放着些工具。
晚思也注意到了那片墙,心生一计,花了好几个时辰,将王公子砌入墙内。
时绛见晚思衣衫沾灰,胭脂微退褪,鬓发粘腻在额角,忽地生出点伤感:这个女子将要大开杀戒,化身为妖了。可惜,取食九百九十九颗人心化作的妖,并无可能用一半的妖力将尸体复活,白骨要再生肉,谈何容易。
千重不知是何居心,愚弄于她。
方才的白衣女子,正是之前在茶肆忽然失了踪影的千重。
怕是于家娘子的事也和千重脱不了干系罢。
时绛心下思绪翻滚,口中念了几句,而后,眼前的晚思和义庄渐渐淡去,化作一团迷雾。
第10章 寒露篇·第十章
时绛松开点在干尸眉骨间的食指。
干尸急切地问道:“仙人你可寻到法子找晚思了?”
“王公子……”时绛唤道,“之前我不知你说的晚思是撷花馆的晚思,撷花馆的晚思我虽未见过,但昨日在城里听说她上月已经嫁做人妇,随丈夫去西北了。”
王公子用空洞洞的眼眶盯着时绛,指骨绞在一处,终是道:“那很好,那很好……”
顾出白晓得时绛扯了个谎,要骗干尸了结心愿,去地府投胎,出言附和道:“晚思姑娘的夫君据闻待她极好,这次去西北便是带她去拜见父母的。”
书生被时绛说得一头雾水,这晚思究竟是何人?但他是聪明人,干脆闭嘴不言。
王公子投胎去了,三人将那面墙修补好,又找了块僻静的地,将干尸葬了,入土为安。
时近黄昏,天边烧起一片夕阳,橙黄红渐变着,忽地有一只苍鹰,身姿矫健,长啸着掠过,飞过的痕迹似将夕阳割作两块。
道路两旁,长满密密的芦苇,金黄色的枝干,金黄色的叶,顶上金黄色的绒絮被夕阳打着更添了些暖色,修长的身姿在微风中摇曳着。
顾出白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油纸包,砸吧着嘴巴,小心地打开,里面理所当然地躺着肉包,正巧三个,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喏,都饿了罢,吃包子啰,虽然冷掉了。”顾出白将肉包子分给俩人,自己一口将余下的包子咬了大半,冷掉的肉包自然没有热乎乎的好吃,但肉包还是肉包,只要有肉包吃,他就欢喜。
时绛手里拿着肉包却没有下口,反而盯着顾出白的手臂问道:“还疼么?”
“没事没事,我可是立志要斩妖除魔的,一点小伤算不得什么。”顾出白朗声答道。
十五岁的少年,尚且不知前路,心底干净得如一泊湖水。
“斩妖除魔……”时绛勾起一点嘴角,温柔地道,“那边上的书生就由你除了罢。”
书生吓了一跳,立刻抱头蹲在地上,浑身颤抖,连连喊道:“我不是妖怪呀,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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