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治倚在枕头上看着他妈轻轻笑:“妈,我现在一点也不难受了,真的,你这样让我觉得自个像个残废似的。”
他妈瞅了他一眼:“你老实呆着,你爸已经给你请假了,病好之前你就甭想出屋了,你就让我和你爸省省心吧。”
刘文治笑着答应:“唉,老妈对我最好了,我啥都听您的。”
刘文治顿了顿,脸上不甚在意的道:“早晨那阵我听外面吵吵嚷嚷的,发生啥事了?”
他妈放下碗给她掖了掖被子,“听说是小孙猴犯了事,给派出所带走了。你啊,睡觉和你爸一样死,昨晚那么大动静都听不见,行啦,不该你事少打听,在家乖乖的,妈下地干活了啊。”
刘文只乖顺的“嗯”了一声,睡了一会,就感觉老有一股视线盯着他不放,他悄悄睁开眼,发现炎炎不知啥时候整个小身子趴在炕沿上,小脸蛋红彤彤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刘文治摸摸他的头,“放学啦,饿不饿?”
炎炎摇摇头,翻上炕里,热乎乎的小身子和他哥哥挨着,肉肉的小手摸摸他哥哥的头,童音脆生生道:“哥哥痛不痛,我给吹吹,呼呼~~~”
刘文治握着他小手,心里面暖暖的,他打从心眼里喜欢这个可爱的弟弟,笑着道:“哥哥没事啦,你往那边坐坐,别被哥哥传染了。”
炎炎使劲摇摇头,表情固执可爱,“我不怕。”
刘文治摸摸他的脸蛋,指使他把地上椅子上的外套拿来,从里面掏出几块糖塞炎炎小手里,这是班上同学过生日发的,本来就是拿回来想给炎炎的,昨晚上一忙就忘了。炎炎那瞬间亮起来的小表情把他逗乐了,刘文治剥了一块放他嘴里,笑着道:“炎炎数数给哥哥听好不好。”
炎炎“嗯”了一声,一脸认真的开始数起来。
刘文治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一直睡到了半夜。
就这样一连过了五天,家里总算是肯放他上学了。刘文治念的初中在乡里,骑车子得一个点才能到,上午四节课,刘文治一直在想事,狼孩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说不定跑哪荒山老林了以后也就见不着了,照顾他这么多天对他这个人也算是上心了,就这么走了心里还是挺有点不舍的。不过想想这野东西就蛋疼,人怎么说他都不带听的,白眼狼一只没长心啊,给他那些吃的可不都喂狼嘴里了。
刘文治想想又来气,干脆不寻思了,爱干啥干啥,他又不是闲的没事干爱往自己身上揽事。
中午吃完饭从食堂出来,就看见不少学生围在校门口往外看,嘻嘻哈哈的指指点点,有人说,“这傻子蹲咱学校门口干啥啊?”“小要饭模样倒是长得不错,可惜了,啧啧。”
刘文治心头一跳,挤开人群往外一看,好一会才认出来,他娘的,这野东西怎么跑到这来了!
狼孩蹲在对面的柏油路边上,身上穿着刘文治给他的那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军大衣,敞着怀露出黝黑的胸膛,裤子他娘的还穿反了!简直傻透腔了!来往的路人还有往他眼前扔钱的,刘文治心里一酸,继而抿着嘴笑起来,野东西就那张脸还能看,在太阳底下干干净净的,刘文治看着觉得异常顺眼。
狼孩一直冷着脸盯着刘文治学校门口,他循着气味跟过来已经等了一上午了,肚子饿得咕咕直叫。那天他发狂跑了以后,在林子里乱撞了一晚上,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心里憋着一股闷气,非发泄个痛快不可。
第二天晚上回到山洞,等了一晚上没人来,快天亮的时候他下了山,把那人落在草丛和河边上的东西捡了回来。吃的东西已经有点变味了,他也没在意,一个饭粒没剩吃得干干净里的衣服湿乎乎他也不嫌难受得慌,脑子里想着刘文治那样胡乱的把衣服套上,倒头便睡了过去。
太阳升起又落下,天黑以后他就蹲在能望到上山那条小路的石头上等,那人一直没有出现,等来等去他忽然焦躁起来,就像是一直属于自己的某样东西找不着了,绿眼睛已经发了急,他不耐烦的嘶吼,在安静的乡下夜晚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嗷——呜————嗷——呜——”,嚎声带着狼叫特有的神秘和悲怆之感让山下的村民们害怕的晚上都不敢出门,从此村里就有了山里有狼的传言。
刘文治看着他那傻不拉几的样,实在不想过去,无奈狼孩早就在他靠近学校门口时就发现了他,此时眼睛锃亮的盯着刘文治不放,那凶狠兴奋的样子就像刘文治是一块滴着油的肥肉,下一秒就能馋的他嗷一声扑上去。
刘文志好笑又好气的瞅他一眼,小声骂了一句:“傻缺。”叹口气,顶着众人看玩意的眼神走向狼孩,这时学校守门的大爷喊住他:“哎,小同学干啥子啊,学校午休不让出门不知道啊,回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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