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城正吃着奶奶做的长寿面,一边嚼着面条一边说,“那当然,几年前全县最好的蛋糕店也做不出这样的。”
“城城,今天爸爸有没有给你打电话啊?”李奶奶像是想起了很久以前,话问出口又在心里埋怨自己老糊涂了,万一那个不着家的没给城城打电话,自己不就又说错话了。
李林城喝了一口面汤,回答说,“没有。他能记得在你生日当天打个电话我就谢谢他了。”
李奶奶心想要糟,自己果然不该提的,但又习惯性地解释道,“可能是爸爸他工作忙,你别往心里去。”
季野见李林城像个引线马上就要烧完的炮仗,赶紧给他碗里舀了一勺鸡汤,“你面里的汤快没了。”
李林城一下子被鸡汤浇灭了火气,他和奶奶唯一爆发争吵的点就在于奶奶总是为那个人开脱,但他也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奶奶的想法。或者说,即使改变了又有什么意义呢?让奶奶天天在自己面前骂自己的父亲是个不孝子来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其实半个多月前父亲打来过电话,提前祝了他生日快乐,还许了自己要什么礼物都可以提。可能一个在外打工的父亲都是这样?李林城自我安慰着,不再去自找烦恼。
“奶奶,再给我一碗面吧。”他对旁边满头白发的老人说。
季文带着一包简单的行李南下时,是八月底一个乌云遍布的阴天。在并不拥挤的火车站候车厅,季野和季念念对季文挥挥手,他们没有拥抱,没有流泪,就连季文自己,也觉得这不过是既定命运的实现。去一个电子原件厂当一个工厂原件,可能以后会转到汽修厂,水泥厂……南方的天气应该是更热的,季文靠在火车硬座的后背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开学的日子转眼就到,季野和李林城一起去教学楼侧边的墙上看分班名单,却惊讶地发现他们不在同一个班上。
“怎么会这样?”季野仔细地查看名单,讶异道,“我不在六班。”
李林城也仔细看了分班表,他所在的六班确定无疑是最好的班,因为本来非常确定季野一定会在最好的班,而他的成绩想进最好的班还是有些困难,所以那时他向父亲要了一个“生日礼物“:让父亲通过关系把自己弄进最好的班。还把电话那边的父亲吓得不轻,连连说肯定能办好,但这个不算礼物,让李林城再要一个。父亲应该是没有弄砸,高一考试前三十的常客几乎都在六班,而季野居然不在。
“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张问一下?”李林城说,张剑虽然对他不是很好,但是对季野一直很不错,现在他是六班的班主任,居然没有让季野到自己的班,简直匪夷所思。
“我去问一下,你在这里等我?”季野说。
“嗯。”李林城目送季野上楼。
他仔细地看了一下分班情况,敏锐地注意到一个人——齐飞——仍然和季野同班,在八班。八班的班主任似乎是一个刚从大学毕业的年轻老师,去年来的时候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说是没想到他读了名牌大学的研究生还过来县城高中教书,但是又有人说教书这种事情,还是主要靠经验,而不是学历。
李林城不得不怀疑齐飞,他知道齐飞的家里很有些关系,调动班级这种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但李林城不明白的是,为什么齐飞不让家里把他调到六班,而是让他和季野都去了八班,这不是连他自己都害了?还是说为了把季野和自己隔开,无论如何也在所不惜?
季野下楼的时候一脸无奈,李林城就知道应该是没什么希望。
“老张说因为徐老师非要让我到八班,这是教务主任的决定,所以他也没办法。”
徐老师就是季野即将去的八班的班主任,李林城听季野这样说,又推翻了刚刚的假设,不是齐飞的原因。
“真是可惜。”季野叹了口气,“走吧,明天才上课。”
李林城跟着季野走出学校,他知道季野一定很不开心。毕竟六班是最好的班,因为非实力原因而到了第二好的班,谁心里都不会舒服。更何况,高二高三是比高一更加重要的两年。想到这里,李林城犹豫着开口,“我让我爸再去找找关系,看能不能把你调回六班,只是又要撒谎用家教当理由。”
季野闻言释怀地笑了一下,“不用,也没什么,就是觉得不一个班了,感觉怪怪的。”
“是啊,以后见面时间大大缩短了。”李林城听季野这样说,不禁有些欣喜,看来不和他一个班是季野失落的主要原因。他赶紧提议道,“为了补起来,以后中午都到我家去怎么样?”
“你怎么不让我以后住你家呢?”季野笑着说,李林城顺杆爬的本领越来越大了。
“住也欢迎,早就想提了就是怕你觉得太突然。”李林城真的顺杆往上爬,他生日过后,仿佛季野的”礼物“真的把心病治好了不少,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轻了许多。
季野不是李林城的对手,甘拜下风地说,“真是没法和你说话了。”虽然李林城这样顺竿爬倒是让他安心了不少。
“那到底中午去不去?”李林城不放过这个问题,“去吧去吧,反正你在店里也吃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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