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句话想一直想问你。”沈风信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做你伴读时你为君,我为臣。十年中,你为兄。”柳溪枫看着他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然而当真亲耳听了,又是别的滋味在心头。
“当年深宫,所有皇子伴读中,只有你敢对我做错的事提出来,对我说些帝王家不能说的话,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有我才会这般。”沈风信低声道。
“做臣子的本分。”柳溪枫叹口气淡淡道:“我一直把你当友人,不曾想过其他心思。”
“那……那他呢?”沈风信道:“你喜欢他哪一点?”
柳溪枫笑了笑道:“没有哪点,不知不觉就全部喜欢了。若真有,你可记得当年三皇子生辰那天,他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偷了一只鸡被抓到的事。”
沈风信嗯了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当时大冬天,那个小太监是饿得慌了,所以才会那般冒犯。当时的处罚是仗行三十,那太监年龄尚小,没挨几下就晕倒了。当时他自作主张的命人找盆凉水把人弄醒了,说是接着打。”柳溪枫淡淡道。
“那太监跪地求饶,十分可怜,七弟还是命人打了……”沈风信接下道:“最后我和三弟实在看不下了,方命人放了那小太监。”
柳溪枫听了看着他淡淡一笑:“当时的三皇子直说他狠毒,你虽未多言,但亦觉得他阴狠。”沈风信皱了皱眉:“难道不是?”
“我始终不觉得……我只知道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做,三十仗下来,那个小太监就死了。”柳溪枫朝他淡淡望了一眼道:“他虽命人打了,但不过十仗,毕竟保住了那小太监的命。如若他没有开口,那小太监命归西方,你们可会认为三皇子狠毒?”
沈风信扬了扬眉而后一愣。
的确如果当时沈风洛没有那么狠毒的惩罚那个小太监,他也不会看不下去上前求情,三弟也不会觉得沈风洛管的太多,管到自家奴才头上了,最终也不会放了那人……就连事后,三弟不也是把那太监扔在了门外,任由他生死。
“你就是因为如此才……”
“不,处在皇宫人情冷漠,我并非圣人,这些于我何干。”柳溪枫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只是后来,我偶然得知他把那个小太监带了回去,装病受伤到太医院拿药为他诊治。后来那小太监痊愈问他为什么要救他,他说,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两人很像,所以可以作伴。”柳溪枫说到这里心头揪了揪,猛然又想起年幼的沈风洛说这些话的神色,带着抹小心翼翼,手指狠狠的握在一起,甚至有些讨好般的看着那个小太监……
他那时站在暗处,心下茫然,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在宫内被兄弟排挤的如此卑躬屈膝,冒着被人说成阴毒狠厉只为有一个人和自己作伴,顾不得那人是下人,是内监还是其他,只想留着一方暖意,心在那时突然疼了起来,情大抵也是在那时朦胧而动……
那时虽年幼不懂,日后慢慢方知。
沈风信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儿时众人对沈风洛的确是排挤的很。
只因,只因他的母亲是个男子。一个先皇最爱,冷落了其他后宫女子的男子。儿时的自己每日被母后耳提面命说沈风洛如何如何,自己又如何不恨,不恨这个让母后失了容颜之人……
“处在后宫,爱恨都有理由。太后娘娘所遭受的当年他已经承担了一切。”柳溪枫看着他了然道:“但是,现在我不希望有人再伤他。”
沈风信看着他,柳溪枫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淡漠:“我不希望有人伤害他,更不希望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允容如果有碍与他,休怪我无情。”
“……你避开他就是为了警告我?”第一次听到柳溪枫冷漠的声音,沈风信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真的很想笑,但嘴角无论如何都勾不起来,笑声未出喉咙便被谋杀殆尽。
柳溪枫看着他,寒星似的眸子寂静如无边的黑夜:“王爷,世上风景无限好,何必一叶遮目,我从来不是适合你的人,从来都不是。”
沈风洛和柳溪然回来时,恰然听到这句话,各般滋味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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