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是锦衣玉食、一人之下的王爷,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终日在都城里过着受人敬仰的生活。可若只是这样的闲散王爷,又哪里会需要那么森严的警备,甚至不惜培养一名有钱也买不来的影卫。
不站在那个世界里的人不知道,这位看起来无所作为的皇亲国戚,其实是皇帝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他的手中,把着这个国家税贡的收纳支出。同时,王爷还负责控制武林的走向,当时那些在江湖上闯出赫赫威名的高手们,其实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王爷的手下。人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朝,王爷几可说是二者兼备。
这样的人物,虽然看着安全,但其实一直活在危险当中。一面要用尽所有的精力来维护国家安定,一面,又要时时防备那些来自知情人士的威胁。
影子常常想,王爷一定是上天派来振兴这个国家的,不然为何从前不立这样一位暗中的王,往后,往后的事他不知道了,但是他相信,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到王爷这样优秀地掌控一切,却又不暴露自己。
更多的时候,他的生活还是静静地看着王爷,而不是为王爷厮杀,所以说,世上再没谁比影子更了解王爷,也没谁比他更清楚王爷的辛苦,因为所有人前的,人后的,只有他,付出所有的人生,来见证这一切。
那天晚上是他有生之年最危急的,杀机重重,敌人步步紧逼,以往王爷落单的时候,他都会在侍卫赶来之前尽量解决杀手,于是天下只知王爷是个绝顶高手,不知他身边还跟了这样一个人。可是当晚,敌人机关算尽,援兵迟迟不来,而前赴后继的刀剑令他们来不及反应,几乎是凭着本能在抵抗。
夜色浓得人喘不过气,比夜更沉重的,是似乎永无尽头的杀招,再顾不得暴露,影子机械地挥舞手中利剑,护着同样执剑杀敌的王爷往无法分辨的前方冲去。看不清脚下,只能在不断堆积的尸骨与血泊间跌撞。
所有的方向都有敌人,长年在黑暗中磨练出的眼里,令他可以比较容易分辨这屠杀场中的局势,那些不反光的利器,围绕他们的无情的脸孔,这一切在他的眼中一闪而过,而唯有那一个人,始终清晰,虽然狼狈但仍然镇定,血水溅在他的如玉脸庞,更衬着那一双眼亮得动人。
影子像感受不到疲惫,只是拼尽全力地杀着,疲倦与疼痛就像一个包裹,被他锁进了另一个时空中,与自身的伤势相比,更令他焦急的,是即使悉心维护却仍然不断出现在王爷身上的伤口。
血色充满了他的眼眸,影子一边砍杀,一边在心中默念着——就快来了!就快来了!他知道,杀到这一刻,已经离援兵到来的时刻不远了,只要再努力一下,王爷!只要再坚持一下!你就可以得救了!
连风中血液飞溅的弧度都似曾相识,更不用说王爷掠过自己的每一个眼神,那些是他生命中最后的珍贵,是当时的他还不知道的诀别。
影子几乎渴求地看着,这一次,他一定要把每一个细节都记住,在永别到来之前。再过半刻钟,救兵就会赶到,杀手开始撤退,而他和王爷会因为混乱而分开,再然后,精疲力尽的王爷被侍卫们找到后救走,留下被淹没在尸山血海中的他。
影子知道,哪怕再来一万次,事件的进行都会是这样,即使明知此时挥出的每一剑,都将是自己的绝响,但是能使出十分力,他就不会减弱分毫。
可是不知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的局面突然发生了变化,那些无情疯狂的人脸突然发生了变化,变得说不出的诡异,攻向他们的刀剑也变得越发难以抵挡,几乎刀刀入肉,而一直和他并肩杀敌的王爷,不知道为何,突然失了反抗,像是放弃了一般,任所有的攻击袭向自己,他却只看着影子,往日熟悉入骨的容颜似乎也慢慢悄然起了变化,去了严厉与锋芒,让月光温润了棱角和目光。
这又熟悉又陌生的人就站在刀剑的中心,静静地望着自己,带着风月无法匹敌的温柔笑容。
似乎有一个名字含在舌尖,影子却无法将他吐出,他想要扑过去救那人,伸出手却离得越来越远。
风都静止,不止是这一方土地,仿佛时间都失了力气,月亮也不知去了哪里,令他眼中的世界逐渐暗淡得无力可见。
影子从心到身体都在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越来越远的那张脸被黑暗缓缓淹没,模糊间,淡色的薄唇轻启——
“影子!”
影子猛地睁开眼,如濒死的鱼一般剧烈地喘息,宁静的屋内浅薄的月光,与一人近在咫尺的如画容颜。
扶宵坐在床头,担忧地看着他:“影子,你没事吧?”
影子茫然了一阵,慢慢回过神来,“公子……”
话出口才发现,原来喉咙嘶哑干涸至此。
扶宵取了毛巾擦拭着他额上密布的汗珠,“你做恶梦,梦到以前的事了,是不是?”
影子全身脱力,水里捞过一般,点点头,又慢慢摇了摇。
“我也梦见公子你了。”
“哦?你梦见我什么了?”
影子面色苍白地看了他片刻,才道:“我记不清了,我情愿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
扶宵看出他的不愿多提,便没再问,轻轻一笑,“的确,你只要知道,你家公子很安全,也没什么能伤到我。”
影子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乖顺地点了点头。
房内静默了一阵。
影子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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