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管家在外头恭敬的说道,尹天傲已经在房中呆了许久,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著实是放心不下。担心他会向从前那样,一声不吭的就又离开了。
所幸,在老管家等不住要推门查看的时候,尹天傲终於出了声。
“知道了。”
认命的拿了世子服的外袍,尹天傲走到屏风後,快速的换上。接著,拿了桌上的‘流雨’和简单的行囊,将门打开。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封王礼一结束,便立马离开蓝歧──在这里,他只觉得喘不过去来!
他对老管家道,“可以出发了。”
“世子殿下……”老管家看他的架势,心下知道这少主子,又要离开了。悲怆的看了几眼,老管家担忧的道,“按照规矩,除了宫中的士兵,别的人是不能携带兵器的。”
尹天傲脚步一顿,看了眼手中的‘流雨’,心头纵然不舍,也只能拆下剑柄上的剑坠,转手将剑交给了老管家。“好生保管著,我会回来拿的。”说著,把水蓝色的剑坠绑於腰带之上……
小默,就算当了蓝歧的王爷,傲也不会与你为敌的!
老管家强忍著泪水,接过了沈重的宝剑。
“老奴,恭送世子殿下!”
觐见了蓝歧王,再从朝堂之上,随著众人来到了宗祠。
被千百双神色各一的眸光所注视,尹天傲心中说不出是什麽滋味,在原地踌躇了片刻,缓步登上了封王的高台。
跪在祭坛的高台之上,耳边传来的不止是风声,还有宫人宣读旨意的奸细嗓音。尹天傲没有花多少心思聆听,甚至可以说上心不在焉。
额头因毒辣的烈日,出了一层薄汗,尹天傲没有像往常一样,用内力降温,面上难得的呈现出焦灼的神态。
微敛的眼睑正好对上垂在腰间的剑坠,流苏在随风轻舞,晃得尹天傲的视线愈加的幽深。
三王爷──这个爵位,是父王拼尽了所有,向皇爷爷求来的。他尹天傲何德何能,可以取代父王的位置?
稍微抬起头,更高的红毯之上,高坐於王位之上的蓝歧王面带微笑,满是赞许的看著自己。
尹天傲眸光一黯,脑中不断回闪过深埋的过往,指尖轻微的颤抖著,低垂的眼帘遮住背後的忧伤……
──傲,小默以後要继承父王的王位,傲以後会继承义父的位置吗?
──其实,傲如果想当王爷,小默也可以封你做王爷啊。所以,傲不要做蓝歧的王爷,做我天邪的王爷,好不好?
──傲,就算父王和义父都不要我们了,我们也还是会在一起的,对不对?
尹天傲无法忘记,自己父王缠绵病床的日子,司空默总是日复一日的问著他,是不是可以永远在一起,过著如同以前一样的生活,那时候的他总是以沈默和不确定回答司空默的期待。
尹天傲曾经多次自问,是不是可以做到完全的无视。
但答案,早在他这些年的执著之中,不言而喻。
就算发生再多的变故,他终究还是舍不得伤害从第一次见面,就全心呵护的小人儿。
他永远不会忘记,去天邪找父王的他,第一眼见到的,是那个哭得凄惨,却没有丝毫声响的孩子。以致於多年之後,他也比谁都清楚,就算他真的离开了,那个小人儿即使是多麽的悲愤,也定会忍耐过去。
因为,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坚强,更加的倔强!
所以,他放心的离开了……
一别十四载!
随著一声悠长的‘钦此’,尹天傲知道,剜心般的折磨即将开始──他与那个小人儿,终究成为了敌人,尽管只是名义上的……
“臣遵……”
“嘶──”
最後一个字被一声尖利的马嘶打断,尹天傲如遭雷霆,不敢置信的起身,惊愕的盯著声音的来源。
只见桀骜不驯的爱马身上,赫然驮著一位因闯宫,而身负重伤的青年。
那是……“岩、心?”
他不是小默的贴身侍卫吗?
怎麽,跑到蓝歧来了?
莫不成,是小默出什麽事了吗?
来人正是岩心。
艰难的爬下马背,他伏跪於地,“尹少爷,翊王殿下让卑职送来急件,说是有关王的,请您务必亲自过目!”原来,司空翊送出信之後,等了许久都不见尹天傲的回音。不放心的之下,又草书了一封,命人亲自送来。
恰巧,司空翊接到消息,尹天傲回了蓝歧,便片刻也不敢耽搁的交代,一定要亲手送到尹天傲手中。对於别的人,司空翊也不放心,只好选了岩心。况且,岩心认得尹天傲,实属完成这件差事的不二人选!
尹天傲不由自主的走下台阶,直直的走向青年──或许,只是那封信件。
那封,与司空默有关的急件……
尹天傲快速的翻阅信件,脸色逐渐的因为信上的一字一句,阴沈到了极点。“这是多久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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