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深正以思考生命奥义的认真严肃的态度思索着这一重要问题,就见翻了个身的傅听欢躺了没有一会,似乎有点儿不满意这硬邦邦或者空荡荡的床铺。他闭着眼睛含混地咕哝了一句,用脸颊蹭了蹭枕头与身上的被子,然后开始裹在茧中的蝉一样,一下一下的往前挪——
萧见深:“……”
他转而认真仔细地盯着傅听欢看,看对方究竟是真睡还是装睡。
但对方的睡容以一种十分平静的姿态进入萧见深的眼中,那是一种已然陷入沉眠的平静。
萧见深确定对方是真的睡着了,就在他确定的下一刻,傅听欢已挪到了他的身旁,十分娴熟地往他身上一凑,便再凑进他怀中睡好。
这是他第二次和傅听欢一起休息,也是第二次看着傅听欢这样做。
对比上一次,萧见深很有先见之明地先挽起自己的头发免得被压住,而后才看向窝在他怀里的傅听欢。
对方的呼吸悠长而清浅。
对方的眉头相较于之前更松了一些,睡容也不再是沉水一样的平静。
对方……看上去,有些,可爱。
萧见深抬起手,在怀中人脸上轻描而过。
他感到了热力再一次自体内升起。
他骤然想起了几天前的亲迎,那时对方其实并没有改变身形,按照常理来说,这样明显的破绽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一点不发现。
但是——
那天亲迎的种种再次出现在萧见深脑海里了。
他感觉到对方体内雄厚的内力,告诉自己对方是家学渊博。
他握着对方并不像女子的手,告诉自己对方是练武所致。
他看着对方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身高,告诉自己对方身材一定很好。
他还看见了男人的下颚和嘴唇。
他告诉自己,这就是我的命定之人。
萧见深:“………………”
这一整个晚上,他都陷入了来回往复缠绕如同迷宫的人生哲学之中,从开头到结尾都没有闭上过眼睛。
所以当王让功过来轻轻敲门,示意萧见深应该起床上朝去的时候,恍惚着的萧见深简直松了一口气——皇太子大婚休假的几日总算度过了,从现在开始他又可以上朝了……简直太不容易!
他从床上起来,身体一动之际,脸埋在他脖颈处的傅听欢也醒了。
他睡眼惺忪地看了萧见深一眼,打个哈欠问:“去哪里?”
“上朝。”萧见深道。
“哦……”一语未歇,傅听欢已经换了个面向墙壁的姿势,继续睡觉了。
萧见深在进来的宫人的服侍下穿好了自己的朝服。将要离开时,他再朝帐子里看了一眼,发现原本挨着他一起睡了一整个晚上的傅听欢已经又抱着被子蹭回墙壁前,正面向里边微缩着肩膀休息。
他没有再留意,很快就随着王让功一起,乘车驾上朝。
梁上金龙游檐走壁,殿间朱柱擎天立地,脚下玉阶绵延千里。
萧见深端坐于皇太子宝座上,他的两腿自然分开,两手垂于膝上,背脊直挺,双肩平展,因目光是自上向下的,头颅便微微低垂,直视着朝中众人。
从上朝开始,萧见深就保持着这个动作不曾改变。
每每这个时候,一朝的人声音总不由自主地低下去,好像自己的天顶都被什么大而无疆的东西给遮蔽的,而他们赖以生存的光明正看着这东西的心意给出。便不由得战战兢兢,声歇力弱。
萧见深并不明白这些人的感官,所以哪怕上朝到如今已经三年,他依旧纳闷为什么自己主持的朝会总是说着说着就没有了声音。
平日无大事时他尚且优容一二、但此刻大事已至,萧见深的目光落在众人脸上:“南运河的事情诸位都知道了。”他顿了一下,没有人回答,目光便依次从朝中的左边转到右边,看着这一殿宇的大臣说,“四位知府被杀,贡船连同贡船上的官员与船员、贡品一起消失。此等丧心病狂之事,孤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有人告之于孤,这是因为一柄传言‘得之可以得天下’的孤鸿剑。”
“他们流传孤鸿剑正在孤手上,孤之面前常见刺客;他们又流传孤鸿剑就在贡船上,于是载着神机雷制作图纸的贡船就被劫。”
“他们下次若再流传孤鸿剑在当朝皇宫中,皇宫就要遭殃;他们说不定再流传孤鸿剑在当朝的哪位王爷或者大臣手中,这位王爷或者大臣说不定也要遭殃。”
“禀殿下,此事着实荒谬,臣愿率兵前往南运河,以这些逆党的头颅奠诸知府在天之灵!”骆将军出列请旨道。
不等萧见深发话,历经三朝的首辅也站出来说:“臣不赞同骆将军情愿,骆将军肩负京师安危,怎可轻易出京?若要出京,当由其副统领担任统领一职,或另择五城兵马司大统领。”
话音落下,又有一位老大人站出来淡定说:“太子时时遇刺,这中间的责任难道不该归兵马司来担?虽骆将军身份特殊,这关系天下社稷安危一事,也是万万不能轻忽的。”
率先站出来的骆将军低着头,面上有没人能够发现的无可奈何。他在心里暗暗咒骂:都是那些老匹夫的人,那个老匹夫,那个那个老匹夫,那个那个那个老匹夫!一枪扎死一个,多扎几枪,这天下就万事太平了!
萧见深将手轻轻一挥:“骆将军不必心急,孤已着孙将军前往南运河道,全权总览此事。他素知江湖之事,孤也给了其便宜行事的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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