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虽然没有进来过,但上次在门口匆匆一瞥,该记的地方仍是记下来了。
这人是耍什麽大方?连主卧都让出来了?那他自己呢?
陵尹竹原先以为自己应该在医院的,其实理论上他也真的应该在医院的,如果不是被某人给强制带回来的话。
等回复了点体力,陵尹竹才慢慢扶著墙站了起来,摇摇摆摆著向房门走去。
脚下还是那软的一踩就要化的地毯,很浅的灰色,几乎要接近於白了,也不知道怎麽打扫的,干净的一尘不染。
打开房门後,陵尹竹一步一挪的在走廊里移动,勉强四处看看,却是一个人都没有,忍不住暗叹怎麽每一次自己都要上上下下的将这家夥找一遍呢。
三天没下床,能这样单独的走没摔倒已是很了不起了,烧是退了,但感冒应该是没有好透的,所以头晕鼻塞,才到楼梯边陵尹竹就要走不动了。
於是倚著扶手想歇一下的陵尹竹半眯著眼睛垂著头,视线正好将楼下客厅内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大大的米色组合带转角的沙发上,一对一的坐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自然就是沐沈西的。
陵尹竹正想庆幸自己不用满屋子的找他,就发现对面那人有些眼熟。
是一个男人,一身卡其色的休闲装,削的很短很短的头发,皮肤很白。他的坐姿很随意,半靠著沙发,左手搁在扶手上,右手放在交叠的长腿上,可浑身上下那股浑然天成的气势足以让站在二楼的陵尹竹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似乎感觉到注视,那男人抬起头来,轮廓很深,眉眼带著凌厉,饱满的额头下那狭长的眼睛和沐沈西有四五分的相似,只是比之更沈黯更来的内敛和幽深。
像狼一样的眼神。
陵尹竹不过被他瞥了一眼,本就有些站不太住的脚又是狠狠的一抖,险险就要摔倒。
两个人好像原来在说些什麽的,沐沈西发现到陵尹竹的到来,就停止了话题,过了一会道,“我知道了。”
那男人点点头,缓缓扬起一抹笑来,却丝毫没有和缓那缭绕在他周围的冰冷气场,只觉更是诡谲和阴冷至极。
“你的事一向都是你自己做主,我只希望你考虑清楚。”
说完,悠然的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整理著毫无凌乱的袖管,然後没再看向他处,直直朝外走去。
在他迈脚的一瞬间周围不知从哪里闪出十几个身穿黑衣的保镖,将那男人全全包围,一路亦步亦趋的护送出了门。
那些保镖一个个身姿挺拔体格健硕,那一个个精光四射的眼神,与其说是训练有素的职业素养,更多的像是类似於本能使命的责任般的贴身防护。
黑社会?
不,这样的人陵尹竹恰巧有幸见过。
那是军人才有精悍气魄。
而沐沈西仍是独自在原地坐了半晌,才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瘫软在楼梯口的某人。
“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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