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脑补着,他一只手按在了锅盖上。在他惨烈而悲壮的叫声中,沈晴乐不可支地笑了起来。
“哥,哥,你真傻,刚说完自己倒是给忘了!赶紧捏耳朵!”
沈塘早捏住耳垂,做了个要打的手势,小丫头冲出厨房,笑声不停,很快传出老远。
晚上喝完浓鸡汤,一个人啃下了半只鸡,沈塘差点连舌头跟着下了肚子。心满意足地冲完澡,整个人仰面一倒,摔在他很久没睡过的床上,惬意地呼了口气。
床不大,小时候睡不觉得,等到他长到了一米八才发现这床实在太小。但他今天心情大起大落,又昏倒又悲痛又解脱又高兴,体质透支过度,很快就困得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他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个妙处。
偌大的水塘泛着微碧的色泽,大约有百来平米,池塘边是肥沃的黑色土地,沈塘以为梦境,看到水波荡漾泛着碧光,一下子有些口渴。
于是他双膝跪倒在地上,俯下身,捧起水喝了一口。
湖水清甜至极,冰凉至极,刚入口顺着喉咙直入肺腑,浑身舒服地打了个激灵,忍不住又多喝了几口,直到肚子微微有了饱足地感觉,他才摸着肚子,躺倒在黑土地上,悠悠地睡着了。
一觉睡起来,简直神清气爽。沈塘掀开床边的窗帘,看到外头太阳都晒屁股了,心里美滋滋地想,果然回家就是好啊,一觉睡到大中午什么的,这要在市里头,早上六点半就得起来准备打工了。
正想着,沈塘伸了个懒腰,忽然他闻到了一股异味。
这味道简直就像他大夏天顶着37c的高温,在人来人往的餐馆里端盘子,一整天忙碌下来,身上那种酸爽的味道。他奇怪地想,老家铁头村多山多水,温度要比市里头那种高楼建筑环绕,汽车满街跑的高温环境清凉不知道多少,晚上不开空调,只开着风扇都堪比空调房,怎么会馊了呢?
他赶紧跳下床,跑到屋子里小卫生间,照着镜子看了看。他昨晚睡觉前特意美美冲了个澡才睡觉的,浑身不说香喷喷,但至少干干净净,这睡了一觉起来,怎么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全是一层薄薄的黑色污垢?
“哎哟这味道……”沈塘闻了闻手臂,整个人嫌弃的不行,赶忙脱了衣服,又去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正好对着镜子,擦身体的时候顺便瞥了眼,不瞥还好,这一看沈塘惊到了。他打小算是皮肤比较白的男孩子了,随的是沈妈妈,但这半年来到处奔波,累的瘦了许多,也黑了许多,今天怎么凭地白了起来?
不过他不是个自恋爱美的男人,沈塘对自己的长相肤色不甚关心,毕竟脸是爸妈给的,不喜欢难不成还能不要不成,他换了身衣服,兴匆匆地下楼去了。
铁头村每家每户都是独门独栋的,说好听那叫独立别墅,说不好听就土房子,红砖配黄泥,一栋栋树立在乡间,看着反而蛮可亲的。沈家不算富裕,在平均房高三层铁头村,沈家只有两层半,第三层就是个空的平台,上面栽了些沈妈妈的花花草草,还有一些葱蒜生姜什么的。
沈塘下楼的时候心里还在琢磨着,怎么赚钱才能够妹妹沈晴几十万的手术费。沈晴刚一出生就很不幸的得了先天的心脏病,打小身子骨就弱,动不动就生病不说,有时候情绪激动或者体力透支就会直接昏倒,后来情况越来越糟糕,竟然是睡得时间比醒的长,再等到十五岁以后,沈晴就基本在医院里度过了。
差不多就是一年半以后,沈晴会突然呼吸困难昏厥倒地送入医院,再在半年的痛苦治疗中,撒手人寰。想到这里,沈塘心口就揪地生疼,沈妈妈身体也不是特别好,早些年家里头是知识分子,文|革的时候知青下乡,她跟着父亲来到了铁头村,三天两头的病,要不是沈爸帮忙,还不定怎么的,后来沈晴年轻早夭,沈妈妈白发人送黑发人,竟然前后脚病倒,没多久也去了……
总之各中心酸实在一言难尽。
想到这里,沈塘忽然听到他头顶上有动静。他心想着,不是沈爸就是沈妈妈在顶楼干什么,说不定他上去还能帮点忙,于是改了主意往楼上跑。
沈妈妈听到脚步声,手里拿着小铲子回头,看到沈塘露出了个笑来,“你怎么不多睡会儿,跑这来做什么?”
“还睡,都十点多了,再谁不成猪了,姐,你这是种什么呢?让弟弟我也看看。”沈塘打趣说着话,凑到沈妈妈面前一看,“哟,唐女士,这花很难得啊。”
沈妈妈一边听,手里头松土的动作也没停下来,权当做玩笑话,“怎么难得了,不就是玫瑰吗?到处都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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