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出事后,赵尔丰在第一时间就下令封城了,接着才下令让城里的驻军和警察大肆收捕乱党。成都的官员和军警从事发一直忙到亥初,在城里抓捕了几百人。然而出乎赵尔丰的意料的是,真正的乱党却躲过了搜捕,在后半夜缒城出逃了。
其实,冒着大雨缒城而出的并不只有朱国琛、曹笃两人。
在朱国琛他们缒下城去的时候,又有四人从北边城墙上缒出城去了。
他们是郝氏染坊的人。
白天,来抄郝氏染坊的人还没到,有两个死里逃生的兄弟逃回了染坊,他们对留下看家的两人说道:“快逃!晚了就没命了!快!”
四人急忙出了染坊,随手把锁上,就往北门赶过去。他们到北门时,北门刚刚关上,城门边全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根本出不了城,他们就躲进了一户人家。这样,四人总算保住了性命。
这户人家离郝氏染坊很近,这家的两个儿子也在染坊做事,也是堂口的人,所以染坊里的人也经常来这时。今天这家人只有一老婆婆、两个媳妇和一小孙女在家,两个儿子过端午后就说替染坊送货就出了门,至今还没回家。其实两人当时就去了新都李家场了。
老婆婆见进来的是染坊的人,就问道:
“几位大兄弟,你们是从染坊过来的?我家那两个崽送货回来了吗?”
他们中的一个答道:“大妈,你家两个大哥还没回来,可能还要过几天才回得来,他们送货去湖北了。大妈,今天城里出事了,官府在城里抓人,见到男的就抓,这会儿我们回不了染坊,您老就让我们在屋里躲一躲,等外边没事了,我们就走。”
“你们去后边柴房里躲着嘛,等会儿外边没事了,我叫这女娃子来喊你们。”她说着,指了指她孙女。
四人就躲到后边柴房里去了。
进去后,一个问道:“孙大哥,你和钟三哥跑回来了,少当家的怎么样了?”
那个被叫做孙大哥的说道:“少当家的,当时枪一响,他左边肩头就中枪了,我隔着几个人看见的,他双手在地上撑了一下又站起来了,结果头上又中了一枪,就倒在地上起不来了,我们被人推着向后跑,根本没法去救他,少当家的是肯定没了啊!跟去的其他弟兄肯定也都没了!”
他说着就哭了,只是没敢放声。
刚问话的那个说道:“大哥,你莫哭了!现在哭有什么用?我们得想法出城,老当家和少当家平日对我们多好啊,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把这消息送到李家场,让老当家知道,好来给少当家报仇啊!”
孙大哥揩了一把眼泪,说道:“兄弟,你说得对,我们就是拼了命也要把消息送到李家场去。兄弟们,你们说咋做?”
“我们都听大哥的。”
“那好,你们就在这儿躲着,我出去摸摸情况,回来再商量办法。”
“行!大哥你当心点!”
“知道。”孙大哥应了一声,就出了柴房,从后面的一个小门钻了出去。
大约一顿饭的工夫,他又从那个小门钻了进来,进到柴房,他说道:“外边到处都是警察和兵,城门也封了,白天肯定出不去了,我们只有等到天黑了,看能不能缒出城去了。你们有人带飞抓没得?”
钟三哥答道:“我一直带着的。”
“那就好了,等到半夜,我们就摸上城头,用飞抓缒下城去。”
他们就这样一直躲到后半夜。
天黑时,老婆婆让媳妇给他们送了点吃的进去。
直到午夜下起了大雨,外边除了哗哗的雨声和偶尔两声狗叫外,什么响动也没有了。
孙大哥说道:“兄弟伙,这么大的雨,外边肯定没人巡夜了,我们走!”
钟三哥三人低声应道:“走!”
四人就从这家人户里摸了出来。
屋外下着大雨,雨水大得就像谁倾翻了天河,从天上直泻下来,人走在雨中,有一种就要被雨水冲走的感觉。四人手牵着手,悄悄地摸上了北门,又沿着城墙向右边走了一段,才用飞抓抓住雉垛缒下城去了。
出了城,四人冒着倾盆大雨,向李家场飞奔而去……
曹笃和朱国琛出城后,冒雨奔跑着,他们用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奔跑到了中兴场。
此时雨也停了,但云还没散去,离天亮也还早,中兴场一片漆黑,只有一条南北向穿过场镇的大路,在两人面前呈现出一片灰黑和水洼的亮白。
曹笃在脸上抹了一把,满手都是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的东西,他甩了甩手,轻声问道:“国琛,总部在这中兴场的哪个地方?我们怎么走?”
朱国琛也用手抹了抹脸,轻声地答道:“听顾三说,就在场镇东头的马宅。这里我也不熟,我们先就顺路进去,到场镇的中心,肯定有向东的路,我们再向东走。既然叫马宅,肯定不会在背街,应该好找。”
于是两人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趟着积水,悄悄地进了场镇。
他们向南走了两箭之地,就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他们就转向东走,边走边看那些大宅子的门匾,终于在快走到场东口时,找到了马宅。两人走到马宅大门口,都喘了口气,曹笃就急忙上去敲门。
大门轻轻地开了个缝儿,探出一个头来,问道:“什么人?天都没亮,敲什么门?”
曹笃就对守门的那人说道:“快,快,我要见秦总指挥,成都出大事了!我是曹笃,他是朱国琛,是同盟会的,王天杰,龙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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