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吧?哈哈,真好笑,真好笑……不!不!这一点都不好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二哥你怎麽会喜欢他?你怎麽能喜欢上他!?我不会同意的!我绝不接受!绝不承认!我要杀了他!我他妈的要杀了他!二哥你别忘了,你说过等你玩过以後你会把他丢给我任我折磨的!你答应了我!你答应了我的!你最疼我了不是麽……从小到大,你最宠爱的人是我,是我!是你的双胞胎亲弟弟啊!不是麽!他害我断了一条腿……那个贱人害得你最疼爱的弟弟断了一条腿一辈子抬不起头彻底成了废人啊!你为什麽要喜欢他,你怎麽可以喜欢上他……哈哈!你别想和他在一起!我要让他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
向家人坦白的那一天,他们的反应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几日来在眼前不断浮现,难以忘却。
母亲的掩面惊呼难以置信,父亲的面沈如霜雷霆震怒,姐姐的悲喜交加哀伤恍惚,以及,真真那歇斯底里声嘶力竭的凄厉尖叫,时哭时笑,疯魔痴狂。
这就是秦深最担心的地方。
他不惧责骂,不畏拳脚,甚至不惜自尊不求原谅──但他害怕,他的家人,会因此而受伤。
他宁愿他们发疯一般地来攻击他殴打他辱骂他哪怕对他拳打脚踢甚至狠狠扇他几个耳光都行都可以!……也好过,这样的反应。
他是秦家人。他说过,他们秦家,对家人,一向爱护有加。
可是现在,他却亲手伤害了他们。伤害了,他挚爱的,珍贵的家人。
只为了这世上另一个人。
他并不是没心没肺无情无义。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程诺对於秦深的意义,已不仅仅只是简单的爱人,其实,也是他今生今世除却骨肉至亲以外,唯一认定的,携手人生的家人。
可悲的是对於他们来说,程诺,竟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秦深活到现在,第一次,体会到手足无措的难堪窘迫。他一直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感觉,那是凡夫俗子才有的愚蠢。直到爱让他落下高空摔在地面,尘泥霜雪,将他变成这样一介,普普通通的凡人。
他终於紧锁眉宇扶住眉心,略显痛苦地闭了闭眼睛。因为他实在无法将仇人这两个字,这个身份,和此刻身下这一张,他只要一看到,就满心满腔柔情深情潮涨如狂难以控制的清秀脸庞,联系在一起。
诺诺,你为什麽,要帮萧岚。
如果不这样,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毫无阻拦地一起;但如果真的那样,那他们或许,根本就不会相遇。
天意是如此的深不可测,难以揣摩。永远留有後手,让人措手不及。如果你曾经得到什麽,请小心终有一天你将失去它,如果你已经失去什麽,或许,它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深陷入思绪一时失神,抚在程诺侧脸的左手不自觉地加大用力,在心底无法抑制地恍惚喃喃。
程诺本就浅眠,如此一激很快转醒,迷迷糊糊睁开双眼。
秦深浑身一震回过神来,低头看见程诺正抬起右手轻轻挡在眼睑,立刻会意,倾身往前伸手一拧,体贴地调低了灯光亮度。
温柔的黑暗让眼睛仿佛一刹那浸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碧湖,清凉柔软舒服至极,心亦然。有时候最简单的动作,折射出的是最刻骨的关怀。
程诺移开右手对准焦距,挚爱的伴侣那一张无论看多少遍也依然不够的俊美容颜,就这麽直直撞进他永怀深爱的视线。
他微笑,小睡过後的嗓音略显沙哑,带种软软糯糯的含糊性感:“你回来了。”
刚刚睡醒泛著雾气的惺忪睡眼仿佛含了两汪饱满充盈的水波,宁澈明亮,晶莹剔透,犹似一对浑然天成的水晶。
这是,从哪儿来的精灵。
秦深看得心中一荡简直目眩神迷,一股暖流上涌不由脱口而出:“嗯,我回来了。”
说著,他忍不住凑上去,大手温柔而霸道地扣住程诺的後脑勺,细密的黑发软软缠住他来回摩挲温度烫人的指头,在对方小巧挺翘的漂亮鼻尖张嘴轻轻咬了一口,坏心地涂满自己湿润温热的唾液,尔後又缱绻流连至那一片有如凝脂的脸颊,蜻蜓点水般印上自己庄重柔情的一吻。
管他什麽仇恨敌人色令智昏,他现在什麽也想不到也什麽都不想知道,只想好好亲吻,这个让他秦深搁在了心尖尖上的可爱男人。
他曾就沈慕情强迫薛霏霏一事不遗余力地讥讽过这位只用下半身思考的qín_shòu表哥,而如今面对所爱,他绝望地发现自己也不过如此不遑多让,只剩下男人最原始的野兽本能。
程诺受这一吻甜蜜一笑,本还有些迷糊的困顿睡意顿时去了大半整个人清醒了不少,仰著头有些呆呆地看著身上这个正笑得一脸fēng_liú倜傥俊美无俦的漂亮男人,他的男人~~
程诺心里其实可开心可得意可骄傲了,但他到底皮薄,性情腼腆,在对方这般情深似海目光炯炯根本就是犯规的柔情注视之下,撑不住面颊一点点升了温,显出几分羞赧迷人的淡粉。
忽然,只见他好像下定决心那般微微抿了抿嘴,然後……羞涩地挺起半身对准秦深的嘴唇,飞快地回了他一口点到为止的浅啄。
秦深愣了半秒,眼睛一亮立刻大大方方从从容容地受了。
自己送上门来的猎物不要白不要,尤其是这麽百年一遇千载难逢简直就是奇迹啊的难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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