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汉被噎了一个跟头,满脸褶子挤在一块儿,一拍大腿,又要叫唤。
方云宣笑了笑,朝正房屋那儿努了努嘴,对冯老汉道:“你看看哪儿!”
冯老汉一愣,回头一看,方云宣指的是冯青莲住的屋子,一时不解,回头瞪着方云宣,怒道:“咋了?”
方云宣看着墙头、门外乌压压的人群,嘴角一勾,笑道:“我让你闭嘴。你再说一句,我就进冯青莲屋里,把那姓潘的小子拖出来,让外面的人好好看一出捉奸在床!”
冯老汉倒吸一口凉气。张大嘴瞪着方云宣,话也说不出了。
捉奸在床和不过日子,这两项罪名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要在人前抖落出来,他们一家子也别想在洛平呆了。
方云宣狠,一下就打在冯家三口的七寸上。
方世鸿怕丢人,不敢对外声张。方丑儿对冯青莲有情,又自认配不上她,宁肯自己受委屈,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可方云宣却不同,他不怕丢人,戴绿帽子的又不是他,他一点也不怕嚷得人尽皆知。他也不是丑儿,会因为那点朦胧情愫,就忍下这样恶心人的事情。
第10章 送别故人
方云宣放出狠话,冯老汉脸上就变了颜色。
冯青莲与潘子涵平里暗里来往五六年了,早在她还未嫁入方家时,就与这个远房表哥牵扯不清。冯老汉心里明镜似的,这个时候闯进冯青莲屋里,一堵就是一个准,准能抓个背夫偷人的现形。
心里七上八下,冯老汉抓耳挠腮,想骂人不敢张嘴,想偃旗息鼓又受不下这口窝囊气,原地转了三圈,终于恼羞成怒,就地绰起挑水用的扁担,对着方云宣就扑了过来,骂他满嘴胡言。
院子外的人看打起来了,全都兴奋起来,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嘻嘻哈哈的瞧着里面,高喊:“哎,别打哎!”话音里可不像劝架,倒像撺掇冯老汉下手狠点。
冯老汉越发来劲,抡着扁担就打。
方云宣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三个碗里是刚出锅的热汤馄饨,动作不便,眼见冯老汉扑上来打他,只能侧身去躲。
冯老汉头一下打空了,不依不饶又追着扑了上来。
方云宣心里厌烦,人也恼了,甩手就想把托盘扔了,腾出手来狠狠教训一下冯老汉。
还未等他动手,韦重彦从偏房里推门出来,让过方云宣,挡住冯老汉,眼珠一瞪,怒道:“您老也欺人太甚!我这兄弟都不言语了,您还骂个没完,如今又动上手了,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我评评理!”
边关太平了没两天,韦重彦刚从战场上下来,一发怒浑身的杀气藏都藏不住,他腰里还胯着一把弯把长刀,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冯老汉举着扁担就怂了,也不知从哪跑出这么一位,浑身哆嗦着,晃着脑袋不服气:“我打我女婿,女婿能抵半个儿,我们自家的家务事,关你个外人什么相干!快,快滚开!”
韦重彦在屋里就听见外面闹腾,他正陪方世鸿说话,外面闹这么凶,方世鸿自然也听见了。又急又气,嗓子里呼噜呼噜直喘,气都喘不均了,非要爬起来,出去帮儿子说句话。
韦重彦哪能让他出去,这身子骨还没出屋,就得交待了。死劝一气,总算劝方世鸿重新躺下,又在屋中听了半晌,越听越来气。
偏房屋和草屋一样,都是只有门,没开窗,韦重彦坐在屋中,看不见外面的情境,可声音却能透过薄薄的墙壁听得一清二楚。
就听见冯老汉一个人高声叫骂,言语粗粝,其中夹杂着不少指爹骂娘的脏话,韦重彦从军多年,自认是个挺糙的老爷们,听见这些话都觉得难听得受不了,更何况是被骂的人。后来方云宣与冯老汉说话,他声音小,屋里也听不见,只觉中间停顿片刻,正想着是没事了,冯老汉竟然动了家伙。
韦重彦顿时气血翻涌,火上了脑门。他这人护短护得厉害,与方云宣相交不久,却极为投契,听见有人骂他,已经觉得忍不了,因为顾及方云宣的脸面,怕他觉得脸上难看,才一直忍着没出去。这会儿听见外面动手,怕方云宣吃亏,这才闯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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