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淮都有些意外地侧头看着她,她却在避开顾淮的时候看到了顾湄眼中来不及收敛的失落。
当顾湄的问题向着陆卿砸过来的时候,陆卿就已经肯定,顾湄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她不过是想再确认一下,可陆卿没有给她这个机会。那个横在两个人心中的秘密,终于又被陆卿的软弱来了个不见天日。
憋屈陆卿,也强迫着憋屈顾湄。
所以现在顾湄这样不声不响,连话都不跟陆卿说,是在闹别扭了。
陆卿也不再去搭讪,只微微侧了侧身闭上了眼睛。
山上冷,又入了冬,就算顾淮给陆卿开了后门,带了小毛毯,陆卿这娇贵的小身板还是蜷成了一团,被吹进帐的冷风一激就抖得跟筛子一般。
听到身后如耗子偷米般窸窸窣窣的声响正欲转身时,却被顾湄伸过来的手搂了个满怀。陆卿一颤,连呼吸都跟着停顿了几秒,半天没有动静。
顾湄搂着陆卿的腰,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火热的身子立时就将陆卿那冰冰凉凉的体温给笼罩了起来。她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拍着陆卿,好似哄孩子睡觉一般,动作轻柔,一扫平日里铮铮汉子的作态。
“没关系的阿卿,你不说也没关系的。”
似梦呓,在安慰陆卿,倒不如说是在自我欺骗。
陆卿垂下眼睫,缓缓地吐出了刚刚憋住的一口气,而后抖着手覆盖上了顾湄的手背。
轻轻地拍了拍。
夜里的风吹得急,帐篷里竟是觉得暖得如春风抚过,在顾湄的梦里吹起了一草原的小野花,开得正好,随风摇头。
“小时候,我也爱跟阿卿你躺一个被子里睡觉,可是我睡觉不老实,可以从床头滚到床尾去,害得你常常因为没了被子而生病。”顾湄蹭了蹭陆卿的脖颈,温热的气息吐在陆卿白皙的脖颈处,痒得她微微侧了侧头,“后来我就乖啦,我知道抱着你睡,只要不撒手,被子就会在我们俩的身上,谁也不会冻着了。”
陆卿含笑,想点头,却因为姿势原因有些不太好动作。
“可是不撒手,两人又会出一身的汗,你也会生病。”
陆卿怔然,想要转身看看顾湄此时的表情,却是被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所桎梏,她动了动,顾湄却并没有放手。
“而且因为我搂得紧,你常常会不舒服,是吗?”
陆卿不再动了,因为她感觉到箍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地松开了,她趁机转过身来,却看到了顾湄抿着笑的眼睛,细小的痣在黑暗中看不太清,却让陆卿更清楚地看到了顾湄眼中的光,很亮。
“阿卿,我松手了。”顾湄笑,“当我知道我对你有占有欲的时候,我也很害怕,可是我更害怕你是别人的,阿卿你懂吗?”
陆卿点头。
“后来我发现你也害怕,我才知道这种喜欢是不对的,对不对阿卿。”
陆卿没有回答,只怔怔地看着顾湄。
“阿卿,如果我不搂着你,你会因为没有我在身边而难过吗?”
陆卿伸出手来抹干净了顾湄脸上的泪,咬着牙点了点头:“会难过,我们……”
“可是我如果搂紧你了,我们也会难过不是吗?”
家人的反对,社会的歧视,周围人的目光,都会让我们难过,不是吗。
见陆卿不答,只咬唇侧了侧头,顾湄微微笑了笑。
“阿卿你走吧,我知道你想要出国都是想要避开我,如果这样能让我们都好受点,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走了后要常常跟我联系……”顾湄说到这里顿了顿,“不联系也没关系,偶尔发个信息或者邮件告诉我你好不好就可以了。说不定你走得久了,我就没这些念想了,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睡同一个被窝,我们还可以同骑一辆车,走街蹿巷,我……”
顾湄话没说完,就被陆卿扑了个满怀,抱着她低低地哭了出来。
顾湄拍着陆卿的肩头,小声地安慰着,最后叹了口气:“阿卿,我放手了,你也别憋着了,多难受呀。”
多难受呀,对你是,对我也是。
“回去了再过几天成绩就要下来了,想好了要去的国家,要去的学校吗?”
陆卿不答,只压着声音低低地哭,像只奶狗离了母乳,找不到方向,压着尖尖细细的嗓音,哭得很低,很难听,难听得扯着彼此的心都疼。
“枫叶国?可是听说冬天很冷,下雪会封了门,你得跳窗出去。澳大利亚?牛奶不错。要不美利坚也可以……阿卿,你别哭了,你哭得我心好疼啊。”
陆卿揪着顾湄的衣领仰起了头来,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在夜里显得特别亮,看在顾湄眼里比顾湄只听到陆卿的哭声还让她难受。
她轻轻地拭去了陆卿眼角的泪水,然后将陆卿搂进了怀里:“明天之后,我就放开阿卿了,社团里也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去做,不能天天来找你,你要加紧申请学校知道吗,有什么事做不到的就交给顾淮,别看他平时吊儿郎当的,做事还是靠普,等什么时候定下来了,告诉我,我去送你。”
陆卿闭着眼睛,在顾湄的怀里点头。
活了三十年,重生一次,她还是没有逃脱顾湄给自己下的咒,三十岁的她在十八岁的顾湄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如十八岁的顾湄冷静清醒。
只是,我去送你,仿似一句烙印打进了陆卿的心口,成了她这三十多年唯一一个缺口。
以前出差,顾湄从不送她,只是她回来的时候,顾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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