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有瞬间的空白。那是属于人类无法认知世界的一部分无措与怔愣。接着,不让自己过多痛苦的牵扯着身体能动的部分,得到了自己确认后的结果。
他,果然是重生了?不可思议,却的的确确。
殷野昕不禁扯动嘴角,露出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作为一名军人,他是地地道道的唯物主义论者。可眼下的一切,又使他不得不产生了动摇。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太多人类无法认知的存在吧。
“咔嚓”
开门声响起的同时,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
“你醒了?”
殷野昕只是调动眼部神经,在他刚醒来时,就明白自己的四肢、颈部、还有身体内部脾脏多处都受到创伤,这么重的伤,这身体之前的老兄挺不过去也实属正常。现在即便是小幅度的转动,颈部还是会传来不适。因此,他很自然的选择眼部运动。
入目的男人有着典型西方人的身形:高大、魁梧。一身白褂穿在他身上其实并不适合,可是以表象去判断一个人,并不是殷野昕的风格。
“你最好不要大幅度的动作。你身体多处受伤严重,能活下来算你命大,东方人。”男人“啪”一下把手中的病例扔到一旁的桌子上,随后双手插在白褂外侧的口袋中,略侧着头打量起殷野昕。
干涩的唇让殷野昕很不舒服,却明白唾液并不会让干涩之感缓解,反而会更容易引发人的渴感。所以他借由抿紧唇的动作,舒缓着内心的不适。
男人看着病床上殷野昕的动作,突然开口:“我记得你的声带似乎没受到伤害才对。”
“累。”殷野昕终于吐出一个字来。而事实,他觉得为了节约体力,更快的恢复,减少不必要的说话没什么不对。
“呵。”男人走到桌边,从架子上取下杯子,倒了杯水。然后晃悠到殷野昕身侧,略一抬手,便凑到对方唇边。“我是希尔,这里的医生。”
殷野昕看了看凑在嘴边的杯子,没有动,只是略一挑眉。
希尔发现自己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唇角微微上扬,随后轻缓的托起对方的后背,让对方稍稍抬起身体。
这一次,殷野昕没有犹豫的低下头,用唇轻轻碰了碰,沾湿了,然后抬头不再动作。
“谢谢。”
希尔突然对眼前的人感兴趣起来,他把杯子搁在一旁,帮助对方垫高了枕头靠着。随后拖过把椅子在殷野昕病床前坐下。
“你很了解自身的状况。”
“一点常识。”他感觉没错的话,那是手术后特有的干涩感。以他身体的受伤程度,不动手术是不可能的。而对方刚才倒了满杯的水,并不是想给自己止渴喝下,而是知道自己颈部不便,无法大幅度动作,才方便自己的把水倒满,仅此而已。
“只是常识吗?”希尔双手环胸的靠近椅背,一瞬不瞬的看着殷野昕。如果不是病历上写着对方的年纪,他还真不信眼前的人已经三十岁。他看起来顶多二十出头点的年纪而已。
“嗯。”
“从我进门开始,首先你很注意不让自己大幅度的动作,在我开口前,你已经做到了注意。接着是你的态度,冷静的让我吃惊。你不说话是不想让自己过多的费力,也就是说,你明白你自身的状况不是吗?加上我刚才递水给你时,你所表现出的反应。龙是吧?你确定这样只是你的常识进行下的判断而已吗?如果是,那我不得不对你的常识感到佩服。看来德萨岛监狱又来了名有趣的犯人。”
殷野昕沉默着,他无所谓对方的猜疑,而是将自己的心思全放到了刚才对方话中所流露出的信息。
龙,原来现在的自己叫龙。德萨岛?监狱?还真是……“惊喜”不断啊。
希尔看着龙静静的听着自己说话,也不搭理,或者就如他说的,他的确在做相对而言更正确的方法来节约体力。
没有恼怒的情绪,但无趣的寂静显然让希尔耐不住。他倏地从椅子上站起身,伸手拿过病例随意的夹在腋下。
“好了,你好好休息。定时会有人来巡察。不舒服的话。”话到这里停了停,他抬了抬下颚,让对方的视线顺着自己的角度看见床头后边墙壁上的按钮。“千万别轻易尝试,在你没有任何事的情况下。不然我不保证这里的每一位医生都像我这般和蔼。”
该交代的都交代完,希尔将手□口袋,悠哉的往门口踱步而去。只是来到门口时,突然像想到什么般停了下来。靠着门板回头一笑:“对了,忘了告诉你,几位狱警会来问你些话,可能……”
皱眉想了想,撇了撇嘴,随后不确定的将话补充完:“可能就这几天吧。哈,别怪我没提醒,到时可别像现在这样对我的态度。要记住,这里是监狱,并且是著名的德萨岛监狱。”
轻佻的对着病床上的黑发男子眨了眨眼,送去一个飞吻,希尔这次没有再滞留的带上门离开。
病房一下子又恢复成刚才的死寂,殷野昕看着雪白的房顶,默默的发出一个字音:“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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