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夏日原本就热,加上这麽个大热天,还坐在闷得要命的花轿里,当然热汗是一滴一滴的往下落,喜娘怕新娘子热坏了,还不停的问着轿子里的人,难得的关心备至。
只因为秋蓠要嫁的人是杭州的大户人家,可不能热坏了她,让她灰头土脸的嫁到那里去,否则只怕那里的少爷看得不中意要兴师问罪,她可就难辞其咎。
「热不热?新娘子,再一会儿就到了,你别急啊!」
花轿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气定神闲:「还好,不会太热,要不然多叫个人帮我搧搧风也行。」
喜娘从未听过秋蓠说话,一听那语气温和柔顺,她的心里也跟着一动,只觉得她的声音有说不出的贴心动人,让人听见便感到彷佛有一阵凉风自心里涌起,凉得浑身舒畅;虽然嗓音略呈中性,不像大多数女人般又尖又细,但就是有着说不出的动人,像乐器在说话一样。
她突然对这个从未见过的新娘子有了好感,做出她从来不会去做的事,讨好地道:「抬轿的轿夫也很累了,不如我帮你搧搧风吧。」
「多谢你了。」
秋蓠撩起轿侧的红帘,好让喜娘能将风搧到她的脸上。
喜娘原本抬起红帕的手顿了下,从她的角度看去,她看到了红巾下新娘子那白皙美好的下巴,那白皙的光泽透着微晕,像上好的白玉映着湽獍悖苂丽得近乎妖魅,似能撩动人心,总觉得一颗心像要自胸口里跳出来一样。
喜娘暗自喘了一口气,心里忍不住涌现一个念头:怎麽才看到她的下巴,就感觉心跳得这麽厉害?可见这位姑娘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请搧风吧,喜娘。」
声音依然温和,喜娘急忙收了心,以红帕朝秋蓠搧着。秋蓠坐在轿里,在喜娘看不见的嘴里,正粗鲁的咀嚼着一根草,嘴角噙着一抹无谓的笑容。
那无谓的笑容看来彷佛不在意四周的一切,但心里可不是这样想的,只见新娘子喃喃抱怨着,那态度与喜娘说话时的语气可谓是天差地别。
「真远啊,怎麽还没到呢?早嫁早跑早完事,拜过堂,就得赶快溜回苗疆,我可没时间在中原这种鬼地方瞎混,况且装女人要说话温柔,又要娇滴滴的,虽然难不倒我,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一点刺激性也没有,真是有违我的本性。」
※ ※ ※
喜娘牵着秋蓠娇滴滴的下轿,跨进了解家大门。解家的门厅高广,是大户人家的风格,里面更是红烛高照,看起来的确是喜气洋洋,但是喜堂却奇异的没有几个仆人,而且当仆人看到喜娘牵着新娘来到时,每个人更是愁眉苦脸,像吃了黄连苦瓜一样。
「时辰已到,怎麽还不见新郎倌的身影?」
解家在杭州可说是大富大贵的人家,喜娘畏惧於解家的势力,就算觉得不对劲,也只敢小声的询问。
「少爷有事,所以……所以还未换上喜衣。」
一个看起来较精明,也是仆役里阶级较高的人,急着打混过去。
喜娘不敢得罪解家,也不敢多问,只能点着头陪笑道:「是吗?那我们等一会儿好了。」
等了一刻钟,还是不见解家少爷出来,喜娘小声的道:「这……这…
…误了时辰,恐怕不大好,可否请解少爷快些出来?」
仆役一个个面面相觑,就连刚才回喜娘话的人,汗水也一颗颗的往下掉。
只见他用袖子擦了擦汗,又编了一个奇烂无比的藉口:「可能是喜衣不合身,正在换穿,请新娘子再等一会儿吧!」
时间慢慢的过去,等到最後,大厅里的仆役走得只剩个小厮,可能是职位最低的,硬被留了下来。他开合着嘴,冷汗满身。
喜娘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劲,她着急地道:「小兄弟,赶快请你们少爷出来,否则天要暗了,新娘子赶路赶了这麽久,她也很累了,可否……」
不待她说完,小厮小声畏怯地道:「少爷……少爷可能……还在里面,我去唤他。」
说是要去唤解少爷,但是他一进去就没再出来过,偌大的喜堂,竟然只剩喜娘跟今天的新嫁娘而已。喜娘脸色灰白,不知道是发生了什麽事,怎麽解家都没人出来主持,那今日还成什麽亲?
喜娘眼看情况越来越不对,恐怕今日不但赚不到银两,可能还会有什麽奇怪的祸事临头,否则不会整个解家喜堂空荡荡的,她可不能惹上事情。
於是,她对着秋蓠轻声道,只不过话说得不太真心。「新娘子,我尿急,去方便一会儿,马上就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好啊,喜娘,那你就去吧。」
喜娘马上就溜之大吉,只剩秋蓠一个人在喜堂里站立着。
※ ※ ※
「胡言乱语,搞这种花招,我绝对不会成亲的,听见了没?」
一身华服的男人正厉眼盯视着在座所有的亲戚,一个都没放过。他似乎极有威严,年纪比他大上好几十岁的亲戚在他的怒视下,没有半个人敢吭声。
他的眸中充满无比的冷意,使得每个亲戚皆不安的低下头,深深後悔自己干什麽蹚这种浑水。
解枫情严谨的个性,他们又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没经过他同意就这样乱搞,他当然是不会同意的。
但是解枫情的姑母,也就是这次事件的计画者,虽被解枫情给吓着,但她可是完全为了解枫情着想,她不认为自己有错,更是急忙解释。
「你听姑母说,这个算命仙是全世间最准的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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