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那今天一对一单独授课,我赚到了。”孙吟朗声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放下装满工具的帆布背包,随意坐了下来。
林雾白难得开个玩笑,“只剩最后两节课,就不加收你钱了。”
孙吟撑着下巴,目光炯炯地说道,“收也没关系的。”
孙吟听得认真,林雾白讲得也认真,到动手环节,孙吟力气大,掌握不好度,老把皮子削得太薄,林雾白只好手把手教,直到他修好一个完整的边。再一看手表,早该下课了。用于教学的皮子都是牛皮,比较厚,经折腾,缺点就是掉屑,实际操作完毕满手都是,林雾白先从洗手间出来,待客的椅子上坐着宋元卿,林雾白吓了一大跳,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来了。
宋元卿仿佛猜到了林雾白心里所想,自顾解释道,“正好在附近有点事,顺道过来看看……我的东西做得怎么样了。”
“哦……”林雾白暗暗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显得那么尴尬,“就快完成了,做好以后会通知傅先生过来拿的——宋先生要看一下半成品吗?”
宋元卿的眼神大胆地在林雾白身上巡回,含笑说道,“不用了,我还是更期待成品。”
林雾白被他看得不自在,不知道该说什么,“那……”您请便?
“这马上要中午了,一起吃个饭?”宋元卿状似随意地问道。
俩人相隔不过一两米,林雾白甚至能闻到宋元卿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这样高大的男人就是坐着也散发一股强势的味道,深刻的五官让他显得如此神采奕奕。
宋元卿带着一抹慵懒的笑,眼睁睁地看着林雾白的表情变化,心里的挣扎全都写在脸上,完全不会隐藏自己,一眼就能看得透透的。自从上回见到林雾白,宋元卿对那晚上的记忆日渐明朗,以至于在前两天上床的时候,脑海里浮现的都是林雾白那张秀气周正的脸。他是个行动派,这不,今天找上门来,就为了看看有没有可能把这个想了多日的男人弄到手。
林雾白想要表现得泰然一点,有些难,于是僵硬地拒绝,“还是不要了吧。”
宋元卿站起来,貌似真诚,眉眼却掩饰不住一丝不快,他迅速抓住林雾白的手想往外走:“只是吃个饭而已。”
林雾白呆愣的瞬间便被一只强有力的臂膀使巧力捞了回去。孙吟笑嘻嘻地站在他身后,说出来的话却是冷冷的,“既然林师傅不想去,何必勉强呢?”
孙吟紧紧握着宋元卿的手腕,力道不轻,就是这毫无防备的吃痛让他放开了林雾白,宋元卿多少学过一些拳脚功夫,普通人他能随便放倒三四个,这会儿却是挣脱不开,又不想让场面太过难堪,眼前这个护着林雾白的壮汉必定是专业的练家子,他怒火中烧,面上却不动声色,看也不看孙吟,“原来你有伴儿了。”
在大多数外人看来,林雾白就是那个父母亲朋邻居老师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从小成绩优异,乖巧懂事,除了突然辞去教师职务改行以手工为生外,从未做过任何出格的事情。然而,林雾白心中却有这么一个隐藏了多年的难以启齿的秘密,就这样被人大喇喇轻飘飘地说出来了,瞬间脸色煞白。
听了这话,孙吟自然什么都明白了,他并不在乎别人的性取向,反而对林雾白本人还是很有好感的。这种好感,源于林雾白独特的气息,让人跟他相处就会变得心境平和的舒服感。这跟他的性格正好互补,是个可以交往做朋友的人。
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林雾白,见他嘴唇微微颤抖,似是受了不小打击,于是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放开宋元卿,“不好意思,我早已经跟林师傅约好了。”
尽管生气,宋元卿也清楚知道现在这个情况要是强来,他占不到一点便宜,便顺着台阶而下,冷哼一声,“那下回再说。”
宋元卿先出了门,在后视镜里看见林雾白和孙吟一前一后上了那辆小polo,绝尘而去。
就宋元卿那样的家世和个性,真少有吃瘪的时候,他瞟了瞟手腕上留下来的红痕,眼中的狠厉慢慢泄漏,他愤然地想,还他妈挺能招人!宋元卿拿起手机,那边刚一接通就听到宋元卿寒恻恻地声音,“问你点事儿。”
此时的林雾白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头恶狼列入狩猎范围,正局促地坐着,光盯着桌上的茶杯看,仿佛能看出花来。
孙吟毕竟独自走南闯北多年,遇过的人经历过的事也多,很是开明,他并不觉得同性恋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看林雾白的神情,还是避谈这个话题比较好,“我明天就要出发去非洲,林师傅,你算是我在这个城市唯一的朋友,可不可以开开心心地给我送行?”
“非洲?”林雾白惊诧道,总算抬起头。
“对,津巴布韦。”孙吟点头,笑道,“所以走之前我要多吃一点,省得到那边吃不到美味的中国菜。”
“我没有去过,但是想象中的非洲是很美的。”
“确实很美,原生态的美!但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地方,比如说烈日和蚊虫。”孙吟夹了一块红烧肉扔进嘴里,“我第一次去的时候,可是吃了大苦头。”
“工作还是旅游?”
“……工作。”孙吟顿了顿,“那边有非常好的皮革。”
说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林雾白眼前一亮,“确实是,我一般都只用牛羊皮,之前用鳄鱼皮做过小饰品和摆件,鸵鸟皮珍藏了两张,没舍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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