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派了两个小厮给他打下手,何修便托其盯着粥的火候,自个儿抽空以豆腐皮包裹馅心,做了几个豆腐皮包子。他手活灵巧,捏成形后如纸包四折,方正可爱,再以蛋清糊其封口,便上了笼蒸。
最后一道比较麻烦,枣泥山药糕,但有滋脾土,润心肺的功效,虽麻烦,何修还是做了。
他将无核红枣切成细丝,山药切片,分别撒上糖霜拌匀,大火隔水清蒸小刻钟,取出摊凉。摊凉后,将山药压制成泥,再和以糯米粉搓揉成团,取适量压成饼状,加入捣烂的红枣做馅儿,再以手搓成丸状,一一置于碟中摆好,放置于大火上隔水清蒸小会儿,最后放入干净枸杞点缀。
简简单单的三道膳食,却也费了何修大半个时辰,好在出炉后的卖相清蒸淡雅、精细考究,他自个儿瞧着还算满意。
“去吧,给留园那和尚送去。”他心情颇好地冲身旁小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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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何修便未在膳房多留,因着下人传话说庆俞回府了,加之天色已晚,于是派了庆俞去准备汤水,早些沐浴净身。
何府有专设的汤休阁,阁内一方浴华清池,池中水口装有莲花喷水头,池内是栩栩如生的花鸟鱼龙雕纹,温泉水自莲花状出水口汩汩流出,霎时便有水雾四起,氤氲缭绕如云端。
庆俞如往日般伺候何修脱了繁复的锦袍,仅剩一件轻薄里衣时,自家少爷却忽地按住他的手,想了起什么似的,别别扭扭问:
“庆俞,你仔细闻闻,我身上可是有什么味儿?”
庆俞吸了吸鼻子,茫然道:“……少爷身上没味儿啊。”
何修想起释空所说的药味儿,脸一阵红一阵白,厚着脸道:“你再凑近些仔细闻闻。”
庆俞抱住他的腰,把脸埋进他怀里,蹭来蹭去蹭了半晌,抬头嘿嘿一笑:“少爷,我闻见了红枣山药糕的味儿。”
何修额头顿时起了青筋,下手就是一个爆栗,庆俞委屈地抱着脑袋,抬头怯怯地瞧他。何修莫名有些烦躁,稳了稳情绪,他心里头其实也很清楚,无论问不问得出来,这药味儿肯定都是不怎么好闻的。
“庆俞,前些日子,不是有西域商人献了些珍贵香料么,你去库房找何伯,就说我眼下就要。”
庆俞便麻溜地去办了。
半个时辰后,浑身香喷喷的何修出了浴,发梢还滴着水,引得庆俞跟个小狗儿似的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不停吸着鼻子。
这会儿已到戌时,按往常合该就寝了。何修却心血来潮地唤来了膳房小厮,打听留园里的那位对自己做的晚膳可有说法。
小厮老老实实说对方没动,还原封不动地退回来了。
何修一听心里就不爽了,只是憋着火气没发作。
那小厮却是个没眼色的,多嘴道:“小的将吃食送去时,那西厢的柳姨娘正和那位大师说话,旁边的丫头提着个食篓,碟子里的东西瞧着像是动过的。”
何修的脸色立马黑了,也不顾庆俞劝阻,愣是叫那小厮捎上早已冷掉的粥菜,大晚上提着灯笼去留园找释空算账了。
夜里,寒风卷着小雪,吹在人脸上真真是刺骨的冷,嘴里呼出的白气都快结成了冰。
何修露在外头的皮肤几乎已经没了知觉,他忍着不适穿过梅林,可前脚刚迈进庭院,尚未入厅堂,便远远地见到佛像前站着一对人。
正是释空与柳姨娘。
打从何修派人送膳食过去,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时辰,也就是说这柳姨娘与释空从酉时一直待到了戌时。
“我问你,老爷今日可有回来?”
何修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那小厮意识到不对,喏喏道:“不……不曾。”
“好,好你个释空!”何修牙齿咬得咯吱响,胸中怒火翻腾,一时遏制不住,手一抬狠狠将小厮怀里的提盒打翻在地,里头精致的小碟摔了个粉碎,糕点、包子滚了满地。
这响动引起了厅堂内两人的注意。
那柳姨娘率先转过脸来,她褪了面纱,半边溃烂的脸敷上了白色膏药,眸如秋水,盈盈可人,乍看上去那半张脸倒没那么狰狞了。释空则手持一串红玛瑙首饰,分明是先前戴在她腕间的那串。
何修冷冷地瞪着释空。
释空对上何修的视线,贯来静如止水的他,蓦地心中一紧。
“少爷,少爷?”
那小厮虽被吓得不轻,还是忍不住提点道,“夜里风大,莫要久伫。”
何修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携着小厮拂袖而去。
在他身后,一双修长有力的手,将滚落地上的僵冷包子缓缓捡了起来。
……
翌日,好不容易平静许久的何府又闹了个鸡飞狗跳。
因着少爷病了。
原主这副身体本就不是个结实的,打娘胎里出来就落了个体虚畏寒的毛病。是以整个何府上上下下都赔着小心,生怕大冷天的何修受了冻,身子不爽利。
结果这位主倒好,昨儿个晚刚沐浴完,一身湿气未散便火急火燎地往留园跑,又在寒风中伫立许久,这不第二天醒来,口干舌燥想自行下床倒水喝,不料头脑昏聩又四肢无力,刚下了床就扑通一声趴地上,人事不知了。把那打了洗漱热水端进来的庆俞几乎下了个魂飞魄散。
何修到底是何玄令独子,因此两人关系虽不大亲密,但这个儿子还是颇受何玄令看重的,若是何玄令得知何修病了,府里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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