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宙远细心观察他的表情,心里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这人明明那么期待和安安的见面,要不是为了安安,他们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面对面说话,可是这些日子他却一直没有好好引导安安,才导致今晚这个局面。
他点了点头,又道:“安安就是小孩子脾气,你别放在心上,我会说他的。”
列昂尼德摆了摆手,倒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安安说得对,我是该好好学习一下中文,你们父子俩都说的中文,你也会说俄语,没理由就该让着我是吧?你别紧张,我没有生气,”他看了看时间,“那么晚了,安安都睡了,你也快去休息吧。”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多说什么就显得他很矫情似的,但是任宙远内心还是觉得抱歉,他看了看刚才发生矛盾的地方,又看到了还放在玄关的行李箱,突然想到,“你吃过了吗?”
“嗯?”列昂尼德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一下飞机就往回赶,回来都过了时间了。”
不知怎么的,任宙远觉得他说这话的语气有点可怜,他想了想道:“我下个面给你吃吧,”见列昂尼德想拒绝,他忙站起来说:“很快的,你去洗个脸换件衣服,弄好就能吃了。”说罢不等列昂尼德反驳,三步并两步向厨房的方向走。
列昂尼德勾唇笑了笑,听话地从玄关处拿回自己的行李箱往卧室走。
任宙远做好面,发现列昂尼德已经坐在餐桌上等着,他端着面走过去,“不知道你吃习惯什么口味,我没放辣。”
任宙远想着列昂尼德长这么大块,于是做了三个面,家里的碗不够大,就干脆拿锅盛着端出来。列昂尼德看着端上来的面,脸抽了抽,默默地拿起叉子开动。
列昂尼德吃面的速度很快,但姿势却很优雅,任宙远本想等他吃完再出来收拾,但见他一口吃掉五分一,只得坐在一旁等着他吃完。
列昂尼德外貌很立体,此时在侧面看,鼻梁更挺拔,他的颧骨突出,眼窝看起来更深,深棕色的睫毛此时低垂着,遮盖住他那双与安安不同的双眼,那双平时凌厉但看向安安时却炽热的蓝眼睛。
这还是任宙远第一次见到列昂尼德穿便装的样子,上次去创客基地时对方穿的也是稍微简单一点的衬衫,而现在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t恤,下.身穿一条普通的运动裤,就这么简单的穿着,竟让任宙远觉得他变了一个人。
熊还是熊,但是从大黑熊变成了北极熊,明知还是改变不了底子里的凶残,可换了一张白皮,倒是让人觉得容易亲近许多。
自那天开始,列昂尼德的首要任务就是学中文,无论上班还是下班,任宙远都能看见他捧着一本《轻松学中文》在念“a.o.e”,不带一点表情读着小学生学的玩意儿,那样子不是普通的滑稽。
他和安安的关系还是维持原样,一个小心讨好,一个处处躲避,后来任宙远又说了安安几次,安安才不得不“放下身段”,不再躲在任宙远身后,露出一张小脸给他看个够。
列昂尼德学习用功又勤奋,花了一周多的时间总算能说几句最简单的句子,任宙远把他的努力看在眼里,用心地在两人中间当个桥梁,最终好说歹说,半强迫地总算让安安开口叫他一声“叔叔好”。
虽然不是“爸爸好”,可是安安愿意搭理他,列昂尼德都开心得心里冒泡了,忍着激动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就是那双放精光的眼睛出卖了他。
任宙远看了有些不忍,又去找安安谈话,两人割地赔款地谈判了好久,才总算达成共识。
他在大厅找到列昂尼德,见他艰难地读着那些对他而言绕口的句子,心里觉得好笑又有点暖。
列昂尼德见到他便放下书,有点挫败地对他苦笑一声,“我快被这些小方块弄得头都大了。”
任宙远闻言笑了,前两天他经过列昂尼德书房的时候,还看见他用尺子一笔一笔地在描字,当时就差点忍不住笑出声,但是他没有揭人底的坏习惯,将他的书接过来看了两眼道:“这些教材都是按照语法编得一套一套的,学起来枯燥又不实用,”他把书还给她,“以前我学俄语的时候,就是学了个语法,然后混论坛看,边看边查不会的单词,这样活学活用会比较快上手。”
列昂尼德鲜少听他说自己的事,挑了挑眉,又问了几句。
两人就像普通朋友在聊天,气氛有点刻意营造出来的轻松,倒是不让人讨厌。任宙远和他聊了一下,心里在组织着语言,在列昂尼德又一次感叹学中文困难的时候顺势提议道:“我在想,如果找个人和你练习,你会不会学得快一点。”
列昂尼德听后坐直了身体,眼里带了点试探。任宙远一看就知道他想歪了,挥了挥手说:“我指的是你和安安。”这是他和安安互换条件说了好久才说服他的,为了这件事任宙远没少答应他各种要求。
虽然不是任宙远来陪练,但是列昂尼德一听是安安,眼睛更亮了,道:“可以吗?”
任宙远点了点头,很快脸上又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你得扛得住安安才行。”
列昂尼德乍一听不太明白,但几秒后就懂了,他无奈地笑了笑道:“辛苦你了。”
第二天一早,任宙远接到范文锋的电话,才突然想起自己搬家好几天了都没有告诉他,上次“司空”的事情顺利解决后也没有和范文锋详细谈过,合算一下便打算把安安放在家里丢给列昂尼德照顾,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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