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两位姐姐真的想要占这个便宜,只有她们不客气了,祁三娘这些年不在家中所产生的些许隔阂才能够彻底消除。正如赵老太太常说的那样,一家人啊,要互相尊敬,但是不能永远都很客气。
再说,她们现在拿了妹妹的布料,以后也可以在别的地方还回去啊,有来有往才是好的。
祁明诚到的时候,祁二娘正拿着一块布料往大姐身上套。大姐连连摆手说:“我如何能穿这样艳的花色?快放回去吧!”她其实不太擅长拒绝别人,于是面对着二妹妹的热情,她整张脸都涨红了。
祁二娘却觉得自己挑的这块布真是哪里都适合自己的姐姐,见到祁明诚来了,她眼睛一亮,对着祁明诚招手,兴奋地说:“阿弟你来说!你觉得这花色如何?好看不?是不是特别适合咱们大姐?”
祁二娘的审美是天生的,确实很有一套。祁明诚点着头说:“适合!大姐夫肯定也觉得适合!”
这又是一句打趣的话了。祁大娘子简直不知道该拿弟弟妹妹们如何是好。祁二娘拿着布料左晃晃又晃晃,说:“对啊,用这个布料做成了衣服,等你穿上身时,大姐夫正好就回家来了!你要不?”
祁大娘子的衣服一直都很素,她确实不好意思穿这样的花色,但是听见弟弟妹妹都拿吴顺来打趣了,她心里一时之间又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犹豫了好半天,祁大娘子终究是红着脸抢过了祁二娘手里的布料,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那……那我就要这个吧。剩下的都归你们了,你们挑着。”
在祁明诚不断的肯定声中,祁二娘又分别给自己以及三妮挑好了布料。
一时间家里布满了欢声笑语,在这种美好的气氛中,有客人上门了。来人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婆子,村子里一般像她这样大的婆子都穿得很素净,只是来人却穿得喜庆极了,她头上还戴着朵花呢!
要不是自己的教养不允许,在看到这个婆子的第一眼,祁明诚就能笑出声来。不过,他依然背过身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花三秒钟把那点控制不住的笑意折腾没了,才重新把脑袋转了回来。
“哟,这不是丁媒婆么?您今个儿怎么上这儿来了,是路过要讨杯水喝?”祁二娘率先招呼道。
丁媒婆扶了扶自己头上戴的花,把脸都笑成了一朵菊花模样,夸张地说:“哎呦呦,我还能因为什么事情上门?水就不用喝啦,要是这事儿成了,我八成是要讨一杯水酒喝的!我呀,不是为着别的事情来的,自然是为着喜事来的。天大的喜事就落在你家啦!哟,果真是水灵灵的姑娘好人品啊!”
丁媒婆说着话时就眼神乱瞄打量着屋子里的人,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就抓住了祁三娘的手。
原来这人是来给祁三娘做媒的啊!祁三娘立刻低下了头,做出了一副害羞的模样。
祁大娘子和祁二娘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些高兴。她们原本多少有些担心三妹的亲事,不过知道三妹有不少傍身的银子后,其实已经不特别担心了,但能引得媒婆主动上门,还是能证明妹妹的好啊!
祁二娘赶紧扶着丁媒婆走到椅子边坐下,祁大娘子转身去厨房泡糖水了,祁明诚也跟着她一起离开。祁大娘子却把祁明诚推回了屋子里,说:“你机灵些,指不定你日后的亲事还落在她手上呢!”
祁明诚只好又退回了屋子里。祁三娘从屋子里避了出来。姐弟俩打了个照面。
祁二娘笑着说:“丁姨,你知道我是个心急的,不妨先对我漏个口风,这到底是……”
“自然是好人家!不然我能厚着脸皮上你们家的门?”丁媒婆得意地说,“方圆百里就找不出比这更好的人家了。俗话说得好啊,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咱们女人活一辈子不就是图个有本事的汉子嫁了么?你放心,找我说亲的这家啊,家里是顶顶好的,有良田还有仆从伺候,嫁过去就是享福咯!”
这段话中的槽点真是太多,祁明诚觉得自己都已经无力吐槽了。
祁二娘却高兴地追问,道:“竟是有这般好么?到底是哪一家?丁姨莫要再卖关子啦!”
丁媒婆意味深长地笑了很久,哄得祁二娘把好话说尽了,她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道:“那家人很是诚心求娶呢!他们也不是别家,正是西边姚水村的姚大财主家,他家的小子今年二十又一了……”
祁二娘的脸瞬间落了下来,声音也冷了:“我怎么记得他家只有一个傻儿子啊?”
“哎呦呦,话可不能这么说!这世上的事哪有十全九美的?姚家那样的富贵人家,要不是真有了这一点点的缺,哪里能让儿子拖到现在?要是他们家早早娶了儿媳妇,不是把你妹妹给错过了么?”
“丁媒婆,你今天要是为着这件事情来的,那我就直接拒了,你现在可以走了。”祁二娘说。
丁媒婆又赶紧说了好些劝慰的话,快要把姚家说出一朵花儿来了,祁二娘始终冷着脸不为所动。祁明诚其实已经有些烦了,要不是知道媒婆这种生物是不能得罪的,他都想直接把她扫地出门了。
好话说了一堆,丁媒婆见祁二娘始终不给好脸,她的脸也跟着落了下来,冷声说:“姚财主的儿子嫁不得?你妹妹还想嫁给谁去?那些不缺胳膊不缺腿脑子也清楚的汉子,哪个不想娶个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姑娘?咱这片地方可都传遍了,你妹妹卖身为奴伺候过人,谁知道她都是怎么伺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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