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声再起,却是无尽的哀伤与不解,声声如泣。殿顶的的琉璃细雕灯伴随着箫声忽明忽暗,最后竟被凛冽冷风吹熄,接着是朵朵五重莲花灯幽幽绽放,照亮了半边天,血樱神树静静屹立在黑夜之中,却依旧殷红的渗人,显得格外的诡异。微风拂过,如霏雪般,婉转而下,殷红的花瓣遍布着整片天.花虽落,香犹在,逸逸地被谁人嗅入,沁人心脾。花,倾空而下落了一地的繁花绣锦。远方有洁白的身影重叠,细看,原是一十二岁的少女执着木梳,不染纤尘的容颜上一双琉璃殊眸微微弯起,好似夜空中的那一颗最亮的星辰般璀璨夺目,身上着了一袭白衣,那熙熙攘攘的樱花瓣落至她衣袍,后被微风拂去。那男子脱俗出尘宛若神祗,也是一袭白袍,衣襟处以银丝绣作花纹,三千墨丝未束,垂落及膝,一双淡雅如雾的星光里,优美如樱花的嘴唇,细致如美瓷的肌肤。修长的指抚着一颗润白如玉的棋子,面上并无表情,清冷得似那轮皓白的明月。那少女开口声音清越如腰间挂着的宫铃摇曳时一般:“师父,小骨什么时候可以收一个徒弟啊?”那男子唇边勾起一抹笑,道:“以后就可以了,不过......最好不要太像你。”那少女的嘴角抽了抽,道:“师父,你怎么这样啊!”
那箫声忽然一转,那师徒二人也不见了,徒留一片虚空。
莲灯重明,一瞬间大雪纷飞,一朵一朵的雪花,旖旎美态,精灵般飞舞,晶莹剔透,温婉如玉。雪花无声的飘落,冰姿柔骨,凌波轻舞着,那掺杂在晶莹白雪的殷红鲜血,宛若那血樱神树悠悠落下的花瓣。却是方才为师父绾发的女子倒在一片白茫茫的地上,洁白的衣裙殷红了然,却还是忍痛将手伸向那朦胧间隐约看见的那片衣角。那少女的容颜因为那唇边的一抹鲜血而变得格外的凄楚,早已没有了方才的俏丽。“我不相信正,不相信邪,不相信幸福,可是我相信你!”那女子喃喃,眼前忽又一瞬清明,望着那袭雪白的身影。
可是...她奉为神祗的那个人,却迎风一扬袖袂,幽光化作薄如蝉翼的断念剑。
那女子瞬间呆住了,下一刻却“师父,不要……”她不要!她不要!无论什么苦痛她都可以承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用断念。
他不语,向断念剑中注入灵力,下一刻已经剔去了她的仙骨,一百零八个窟窿血流如注。
随着那一丝幽光划过,他们曾经那些朝夕相处的美好记忆瞬间飘碎成灰。
那股血腥味渐渐淡去,箫声再变。
场景一换,已经是那一片荒芜的沙漠,可以称之为——蛮荒。
蛮荒是一片时空完全独立于六界之外的贫瘠大陆,西边是戈壁沙漠,南边是湖泊沼泽,北边是冰雪极寒之地,中部是迷雾森林。所谓蛮荒,传说这是盘古开天不小心劈下的一块,也有传说这是上古众神被屠戮后的埋骨之地。在这里任何的法力和宝物都没有用,气候恶劣,危险遍布,条件其极艰苦。妖魔鬼怪仙人甚至动植物,都以最原始最血腥的方式努力生存着。
那少女毫无生机的倚在一棵枯败的老树身上,曾经不染纤尘的容颜此时却赫然多了一道伤疤,掩住了白皙欣长的的脖颈。曾经日日着的白衣,此时已经被褪下,换上了一身破旧的衣裳。墨丝凌乱的被风撩起,披洒在肩头蜿蜒而下。手中已经不复曾经温润,布满了老茧,却紧紧穿着攥紧了手中的宫铃。远方的几个妖魔堕仙正在寻觅着食物,无意中发现了她,便走过来在她身上摸索了一番,那少女咬紧牙关,又将手中的宫铃攥紧了几分。他们一无所获,抢了少女的宫铃,又给了她一脚,骂道:“该死的畜生。”脚步声传来,一只巨大的兽禽疾跑奔来,三两下就将那群妖魔堕仙赶去,驮起少女瘦骨如柴的身子离去......
那一人一兽在风沙中消失不见,那场景又变了一下。
仙气缭绕的仙山银装素裹,却是少女拥着已死去的亲友,恐怖的脸上竟然流下了斑斑血泪,那血樱神树的嫣红花瓣落在空寂的广场上,再也没有了曾经的优美,反而悲戚如曲。所谓的师兄妹冷冷的看着她,竟然都不曾伸出援手去帮助这个十九岁的少女,任由她在风中自生自灭。她的师父依旧一身白袍,只是叹了一句:“爱别离,怨憎会,撒手归西,全无是类。不过是满眼空花,一片虚幻。”说罢,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将少女收入瓶中,在漫天血樱花瓣中转身离去。
再见时,少女飞在无边无际的海面sh面上瞬间开满了白花,从水柱一直延伸到天际,犹如下了一场大雪,风声呜咽,为谁唱着安魂颂,又在为谁祭奠。她周身散发着紫色光晕,清脆的破碎声,身体表面仿佛裂开了一层,四散于风中。肤色又还原成过去的白皙透明。然后身子一点点长高,头发变成紫色,一点点变长,往四周蔓延。光雾散尽,如巨大帘幕在海水中激荡飘飞的长发缓缓下落,垂顺如银河落九天。轻烟袅袅,紫衣华服,璎珞流苏,环佩叮铃。
馥郁靡丽,犹如开到极盛的花盏,却又孤独清冷、竭尽苍然。
那种美,妖冶华丽中却又带着一种神秘和圣洁。是让万物失色的倾城之美,绝望之美,孤独之美。明明诱人至极,却又叫人冷到骨子里去了,仿佛一眼望去看到世界尽头那般的心死和心灰。
少女宛如神祗高高俯视那个曾经她爱得生狂的师父,将宫铃的碎片随手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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