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有关系,资源多,当然容易破啦。”
“都是些鸡零狗碎的小案子,有什麽破不破的?”
“这种事看运气的,他不是有破不了转给别人的吗?”而所谓“破不了转给别人”,实际上是案件将破的时被别人抢走,这就被人故意忽略了。
第一章 冤家路窄(6)
田睿破案时总是不求过程,但求结果。往好了说是注重实际,往坏了说是目无法纪,虽然他还没有做出违法的事来,可是违纪多了,也令人心生畏惧。善恶往往只在一线之间,有时候自以为是,会让一个人变得盲目。不止一个人劝过他,可是他总是过耳就忘。
他并不在乎别人的议论,这种态度使得他更为同事们所孤立,这也是为什麽後来他手上的案件越来越少,越来越小。别人都是越接案越大,他是越接案越小,到最後,他只是挂个刑警的头衔,实际干的是民警的活。
杨西隐隐知道一点,与田睿不同,他的人缘可好得很,打听一个人自有许多人巴结著送上门来告诉他。他知道田睿很想破个大案,这也是他没有从一开始拂袖而去的原因。只不过田睿的乱来还是惹恼了他,令他决定以後离这个无法无天的家夥远点。
只不过,他们的孽缘没有这麽容易结束。
当杨西在“连环煤气案”会议上看见田睿的脸时,他第一反应是“你到底对这案子有多怨念”?
看他打扮得像局里的文职一样对所有人端茶递水,低著头鬼鬼崇崇掩饰脸的样子,他不禁想笑。为了参加会议,连骄傲也不要了来当小弟──话说回来了,这家夥有骄傲这种东西吗──他又好气又好笑地看著田睿把茶放到自己面前,再装作完全不认识他般走开。
这家夥,不会有过什麽吧?比如因为这个案子失去过什麽挚爱之类这种老土的事?
他一边这样考虑著,一边不自觉盯著田睿的身影。会议上除了少数信息外,剩下的不外是官话,他听完有用的东西就不再关注,反而兴致勃勃地盯著田睿当乐趣。仿佛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田睿本是淡定的神色开始有了变化,坐立不安了一会儿,终於忍不住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当他微笑著比出“笨蛋”的口型後,田睿的脸开始扭曲。
他不以为意地比了个v字,在田睿还不明所以时突然大叫道:“关於这件事,我希望田睿同志能解释一下,我相信他肯定有所见解。”实际上,他连刚才大家在说什麽都完全没有听见。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眼光同时射向田睿,承受这许多视线的人脸色一变,在一片如针的目光中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觉得……这个问题,还得看老、老大的意思。”
坐在首位的领导同志提高了声音问:“你觉得我们新厕所的建不成和我有关?”
田睿哑口无言,看著满室或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他的不远处,杨西已经憋笑憋得快晕过去了。
等到会议结束,俩人在会议室外碰面时,杨西已经做好了准备迎接田睿的任何反击,只是他错估计了面对一个“胡搅蛮缠”对手时的风险,当他看见田睿,从对方的肢体语言上察觉出危险时,为时已晚。他的下巴受到了狠狠一击,整个人往後踉跄了几步撞到墙上,再顺著光滑的表面滑坐在地。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他摸著肿起来的嘴角,悻悻地想道。
“你丫别以为有点小成就就得瑟起来,在我眼里你就一蛀虫,仗著会装神弄鬼在这里骗人,我看你能骗到什麽时候!”田睿双眼都气得飙血,一付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总有天栽死你!”
其实田睿最後一句要是没说,杨西也知道自己玩得有点过了,可能就跟他道个歉,赔个不是。他也是个隔夜不记仇的,转头俩人大概就又一起去喝酒了。坏就坏在,他说了最後一句。
这句话很是普通,可是对杨西来说是记忆中最痛的东西,也是他龟缩在这个小城的原因之一。一听见这话,什麽风度什麽理智全都飞到八辈子家去了,他可不像从前一样,再强压自己的感情,他的心理医生也说过,“压多了你就萎了!”
“那又怎麽样,我再差有你差?”杨西捂著嘴角靠近田睿,压低了声音说,周围谁也没听见,只见著他靠过去而已,“你看看你现在混的,刑警不是刑警,民警不是民警,老婆呢?跑了吧?女儿跟著你也受苦。你也老大不小了,这辈子就这麽混过去?你还算个男人吗?人际关系差到一塌糊涂,你能干什麽工作?啊?你不如回家找个富婆包了你,可能这辈子还有机会开个车……”
後面的话被暴力压回了肚子里,田睿的体格不是盖的,一拳就让杨西的肚子里翻天搅海起来。虽然说他勉强也称得上是练过的,可是比起专业人员,毕竟还差了一截。
他护住头,也不反击,任由田睿拳头落下,心里默数一到,果然有大喝声响起来,接著压在他身上的重量消失了,田睿被几个人架著,旁边围著一圈领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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