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你搞砸了我的好事,却反过来责怪我,啧啧,世道真的不一样了……”申屠羯佯装无奈的叹了口气,随后吹了声口哨,没一会儿,少年那匹不知所踪的汗血马就从大漠深处奔了回来。
不愧是汗血宝马,就是通人性,比起某个不识时务来打搅他们的小侍从要懂事多了。
少年推开紧拥着自己的男人,跳下马,安抚着有些受惊的马儿:“黑风,别怕,我并没有受伤。”
白玛的呼吸变得平稳,见天色微暗,便将身上的狼皮肩挂披在王子的身上:“天晚了,风很凉,申屠将军快把王子带回去吧。”
申屠羯则不以为然:“身为大漠儿女,像中原人那般娇贵可不行,耐得住中原人忍受不了的严寒,就是进攻中原的好机会,大漠终将统一天下。”大漠的人都喜欢将小事与进攻中原联系到一起,申屠羯也是用了好久才学会这种语气,说出这等狂妄,且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话,对他来说,也算是种折磨啊。
白玛赞同这样的观点,却很心疼王子:“申屠将军太过严厉了,王子要是病了该如何是好?”
在王子的现状与前途方面,申屠羯与白玛经常产生争执,申屠羯为保王子未来稳稳的坐上王座,一直十分严厉苛刻的教导他,而白玛却担心这样会对王子的身体不利,也一直反对过度的锻炼。多少年了,两人始终没争论出个结果,而夹在他们中间的王子也早习以为常,嫌他们太吵,便顾自走了,等慢悠悠的回到营帐时,两人还没有吵完。
几个执戟守卫的士兵朝少年行了跪礼,即使穿戴得很严实,脸还是被冻得通红,看样子在严寒中坚持的十分辛苦。
“拜见王子。”
“起来吧。”少年笑了笑,“这样艰苦的日子不会太久了,待我部族统一中原,那些山清水秀的宝地就是我们的了。”
大漠的人向来被中原人称作“蛮夷”,意即野蛮的人,充满了鄙夷的意味,但是不可否认,这马背上的民族十分善战,个个可以以一敌十,子民不多,野心却很大,所以边疆的守卫十分严格,连一只塞外的野兔都不允许进入边界,更别提让胡人踏上中原的大地了。自古以来,只有朝贡的使者得以带着贡品进入皇都,所以其他的人也只能从使臣的描述中,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中原大地的轮廓。
“父王呢?”
“单于正在帐中与众臣议事。”
少年跳下马,蹦蹦哒哒的便朝营帐去了。
突然,一个冷酷的眼神似利刃一般刺进了他的后背,让感受到杀气的少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立刻四下察看有什么人。然而充满敌意的那人却将身影隐匿在了柴草之后,为自己的大意感到有些后悔。
少年没有找到类似的目标,只好垂头丧气的继续往前走,那人又露出了头,悄悄观察着少年的一举一动,且紧握着拳头,似是与少年有着深仇大恨。
这一幕让隔着围栏的申屠羯看得清清楚楚,细眯起眼睛望着那偷偷摸摸的身影,心知这人一定没好事,连身形都不知道变换一下,也太大意了。到底是大漠的人心思太单纯,还是自己太老谋深算呢?
……呵,或许都有,不过他并不在意,他只希望自己爱的那个人能够在险恶的争斗中保住性命,毕竟之前的他见过太多兄弟相残的事,自然不想他也走上这条被迫逃亡的老路。
大漠与中原不同,首领的儿子只有年龄之分,没有地位之别,在老单于去世之前,都会被称为“未来的单于”,这样便不会使大臣表现得过于亲近某一个王子,而在日后被其他人排挤,这一点,做的就比中原人好多了。但相比这些臣子们,王子们争斗的心思与谋略就要更深一层了。
“看,都怪你,王子又不知道哪儿去了。”白玛发现,最近王子和申屠羯都变了,是一种微妙的变化,不是特别明显,若非朝夕相处的人,是绝对看不出来的。可白玛虽然敏感,却在感情方面的经验甚少,自然不明白两人关系的拉近意味着什么。
申屠羯不以为然:“王子尚且年少,爱玩是天性,你与他年纪相差不多,自然比我这老了十几岁的人要更了解他的心态,你去跟着他便可,为何还来问我?”
白玛觉得这句话有些难懂:“为什么申屠将军有时候说话文绉绉的,不像是大漠的风格啊。”
“我是文人。”申屠羯笑道,“曾经。”距离现在有多久,他自己也记不清了。
白玛还是听不懂,索性摇了摇头,就去追赶王子了,申屠羯朝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白玛!记得让他在帐子里等我!”白玛没有回应,但他是一定会照做的,申屠羯笑笑,将马牵回马棚,望着清澈的星空有些出神。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说的就是此地的荒凉之景吧,遥遥无际的大漠,也只有这点缀黑夜的星辰能慰人心之寂寥吧。
他就是多愁善感,才会因为机关算尽而反算了亲卿性命吧……只愿这次,他不会重蹈覆辙。
少年十分听申屠羯的话,因为他不仅是自己的爱人,更是在文学与武学方面的良师,多年来一直教导自己,因此他也养成了言听计从的习惯,本想去找父王撒个娇,却因为他一句话而改变了主意,立刻回到自己的帐篷,乖乖的等着申屠羯对今天他表现的总结。
申屠羯的脸色较比之前玩耍的时候阴沉了许多,撩开帐幕,便将之前少年因赌气而扔出去的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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