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没有偷懒我就放心了。”
“嗯。”
“各院衣服都在这了?”
“嗯。”
“我的云肆苑一会便会有人送来。”
“哦。”
无论叶云瑾说什么,顾盼生就只是嗯,啊,就没了下文。
叶云瑾冷着脸,被忽视的感觉让他觉得甚是不舒服,他拎起一件衣服扔在水里,溅了顾盼生一身的水花。
顾盼生抬头,干净如喜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叶云瑾受不了他这样的注视,说,“你以后,尽量少惹母亲不高兴,下回闹大了,你就不是在院子里洗衣服这么轻松了……”
顾盼生没有回答,他只是又低下了头开始打皂角。
叶云瑾搬了一个木凳,坐在了他的旁边,盯着他的动作看,问道,“你以前经常做这种活计?”
顾盼生头也没抬,只是言简意赅的说道,“没错。”
叶云瑾有些好奇,问道,“洗衣服不是女人做的事吗?你一个小倌还会有人让你做这些婆婆妈妈的事。”
顾盼生手中动作顿了顿,看了一眼叶云瑾,没有说话。
叶云瑾有些不高兴了,他伸出手将顾盼生正搓着衣服的水桶挪到一边,随后勾起了顾盼生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说道,“你是原本就是个话少的人,还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为什么我感觉你对我总是有种莫名的敌意,或者说是反感?”
顾盼生看着叶云瑾沉默半晌,面无表情语气清冷的说,“没有,公子想多了。”
叶云瑾冷笑,“是吗?原来是我想多了……”
顾盼生没有理他,也不想去理他,只是想快点把衣服洗完。
叶云瑾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你上次说的左丞,是怎么一回事?”
顾盼生闷闷说,不知道。
叶云瑾:“你怎么可能不知道,识相就快点说,不然我就严刑逼供了!”
顾盼生将衣服往水里一扔,猛的站起身,力道大的差点掀翻椅子,“叶公子,你放过我好不好?我都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呢?”
叶云瑾摊了摊手,说了一句,我不信你不知道。
顾盼生:……
他不想再去跟叶云瑾纠缠,拿起衣服要往树上挂,却因为身高原因够不到。
叶云瑾走过来,面无表情的说,“你说出背后的人,我就帮你挂。”
顾盼生想去找块砖头拍死自己,不想活了。
他如果不能给出一个让叶云瑾满意的答案,估计他这辈子,都要这样被绑在他身边了。
没准二人头发花白时,举步维艰时,舌头僵硬时,叶云瑾还像现在这样执着的跟在他身后。
问他,快说,你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真是够了。
顾盼生将本来洗好了的衣服扔进水盆,咬牙跺脚极其烦躁,他吼道,“我说,我说行不行?”
叶云瑾眸中闪过一抹惊喜,他扯过顾盼生的胳膊,问道,“是谁?是谁借睿王的名义把你送给我?”
顾盼生想了想,编道,“就是睿王,没人假借他的名义。”
叶云瑾后退一步,说,“不可能,睿王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顾盼生设身处地的为睿王想了想,假如他真的打着自己的名号做这种白痴事,一定是这样的。
“第一,皇上把兵部交给他,兵权三分之二都在你父亲手里,他相当于间接被架空,自然是记恨你们家,你与他妹妹从小青梅竹马,倘若你有一天当上西凉的驸马,那你们家的权力岂不是可以凌驾于皇权之上了,所以,他必要想办法让公主讨厌你。”
叶云瑾点了点头,想想也有些道理。
“至于这第二点吗……我觉得他可能是想知道你们家的那片禁地竹林里到底藏着什么,倘若挖出来什么不该挖出的秘密,你们家,不就可以轻而易举被扳倒了吗?”
叶云瑾又点了点头,确实,那片竹林就连他都不知道有什么,何况他平日里为人行的正坐得直,倘若有人真想对他下手,这两件事无疑是最好不过的切入点。
“至于这第三点…那便是叶老爷了,所谓官做的越大,爬的越高,摔的越狠,他常年掌管国库中的军饷,家里想必定是有账本的,而有些账本必定是见不得光的,所以……”
听到这里,叶云瑾有些激动的反驳,“大胆!我父亲怎么可能做这种贪污腐败的事,顾盼生,你说话给我放小心点。”
顾盼生伸了伸舌头,是你让我说的,又不是我想说的,我说了你又不让我说,而我又不知道你不让我说我以为你想让我说的。
这种鬼情况真是让他心肝疼!
“所以,不瞒公子说……”顾盼生眨眨眼睛,接着编道,“睿王其实就是让我来你身边潜伏偷账本的,顺便把上面两件事也给办了。”
叶云瑾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睿王平日里粗暴鲁莽,有勇无谋,活像一个山野匹夫,没想到还有这心思深沉的一面,真是画皮画骨难画心。”
顾盼生心里偷偷的笑了笑,也不知道睿王知不知道他以后百般器重的金甲将军,竟然在背地里这样说他。
不过经他这一编,想必叶云瑾对睿王,必定不会再倚重信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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