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是厉家长房长孙,从小在众星捧月,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心。厉家带一点官家背景,家风肃整、家教严格。向东本身也比较早熟,从小就有身负重任成为一家之主的自觉,变声期刚过已经有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怀,举手投足节制端正,俨然一个历经世事的小大人。
后者则几乎是反义词。苏家家长fēng_liú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光祖宅里认证的夫人就有三房。苏文怡的母亲就是这挂尾的第三房,上面还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虽然不能算是受到苛待,但总被母亲当做争宠的武器,又长在除了钱什么都缺的环境里,自然风格跳脱,旁逸斜出。
原本两人并不会有交集——毕竟家风迥异,又没有生意上的来往,两家固然都算是知名的大世家,但几乎没有交情。
然而两人同年。
高中时苏家为了文怡接受一下中国文化的熏陶,顺便拯救他当时据说悲剧得无法流利书写的中文,把他送回国内读书,恰巧和在外交流一年回校的厉向东分在同一个班级。
苏家家长为了给自己中文尚不利落的小儿子打开社交局面,特地准备了宴会,邀请的众多年龄相仿的世家子弟,厉向东作为同班同学,出现在名单的重要位置。
厉向东既讨厌这种无意义的外事活动,又讨厌苏文怡那继承自父亲、就算隔着一个太平洋也挡不住的fēng_liú名声,可毕竟是苏家家长亲自下的请帖,面子不能不给,只得硬着头皮穿上礼服,履行作为厉家继承人的义务。
他永远记得被强迫无可奈何时那种烦躁的心情——作为厉家众星捧月的大少爷,这种心情在他之前的人生中从未体验过。
如果可以,他真想要找一个小小的角落,把自己伪装成一棵安静的室内植物。然而在这样的场合,“厉”这个姓氏简直就是吸引苍蝇的腐肉,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上前来和他寒暄,尽管有几个可以作为挡箭牌的友人,还是无法避免皮笑肉不笑的尴尬交谈。
这本已足够讨厌。
更何况宴会的食物还不和口味。音乐太暧昧。灯光过分黯淡。
并且,居然有不少小明星和高级特种行业的从业人员混迹其中!
简直是侮辱——厉向东一贯觉得这样的人靠近身边五米内就足以污染空气损害健康。
随即想到苏文怡的母亲就是情妇上位,顿时觉得合理且鄙夷。
为了这样一个人,他厉家大少爷居然要屈尊浪费一整个夜晚,想想就怒火中烧。
然而他的偏执并没有引发什么共鸣。
毕竟都是年轻人,像厉向东这样老成持重的是少数,绝大多数都刚刚品尝成人世界的美味,怀揣着一颗蠢蠢欲动的心。
调笑声此起彼伏。
荷尔蒙很快在酒精的作用下逸散出来,填满整个室内空间。
昏黄的光线中,浓妆艳抹的莺莺燕燕在每一个抬眼的间隙挑动着他的神经。
除了和他从小铁到大唐毅坚守节操,其他几个发小都陆续找借口离岗。厉向东心中白眼一个连着一个。
烦躁值不断累积。
终于突破阙值。
忍不住倾身对唐毅说:“酒池肉林。不愧是上位小三的儿子。搞成这样,为什么不直接找一群裸女开无遮会?”
唐毅噗嗤一声笑出来:“老厉你也有这么不客气的时候啊——不过,那估计不太行。”
“为什么?”
“你没听说?”唐毅眉梢一挑。
“听说什么?”向东一头雾水——他一贯是八卦绝缘体,觉得这种事情占用脑容量,就算听说也会尽力忘掉,对于苏文怡,只依稀有个花花公子的印象。
“他喜欢的是……”
唐毅还没说完,向东被人搭住肩膀扳过脸,甚至没有搞清楚出了什么事,柔软的触感就贴上他的嘴唇,温暖而湿润,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仿若仲春被细雨浸透的森林。向东脑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冷不防之下整个人陷入死机状态,脑中一片空白,呆滞地任由对方伸出舌尖舔舐唇缝,在齿龈间流连,回过神来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这个人的鼻子好挺,睫毛好长。
“我喜欢的是男人。”唇上的热度撤去,向东听到有人贴着他的耳廓说——用气声,丝丝的哑,带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情欲的味道,说完还咬了他的耳垂一下。
向东背后一凛,这才反应过来——如果他是姑娘,这下该算是被轻薄了。
而“轻薄”他的人后退一步,抱臂而立,笑眯眯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一双标志性的桃花眼,琥珀色仿佛汪在水中的眼眸。
正是四十分钟之前刚刚认识的苏文怡。
这算什么!
太没教养了吧!
向东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简直想要出手伤人。考虑场合不得不握紧拳克制胸中的怒气。
可苏文怡并不给他保持理智的机会,穷追不舍地抬手抚过向东被吻得泛出水色的嘴唇:“怎么?吓坏了?被我打开新大门了?想不到厉家大少爷如此纯情……”
纯情。
惊吓。
新大门。
厉向东猛然想起这似乎还真是自己的初吻。
怒气“腾”地一下窜上天灵盖。
脑子不及控制,拳头已经击中苏文怡的腹部——饶是后者身法矫健,立刻闪避,还是蹭到腰间,顿时秀眉深锁面色发白。
这真是厉向东人生中少有的失控时刻。
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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