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说我懂吗?我可也是个编辑呢。」
「臭小子还说大话,明明只是一个今年才开始工作的菜鸟而已。」
说着他伸出修长的手,像对小孩子一样摸摸我的头。
「以前你不也拿我跟木边比较,说了许多事吗?」
与其说哥哥把我当小孩子看,不如说更像对待一只猫或狗一样,因为他的动作有点粗暴。
「以前?是指什么时候?」
「念小学的时候啊。」
「那么久以前的事谁记得啊?」
「小孩子真是残酷。」
「残酷?」
他说什么啊?
要说念小学的时候我曾拿他们两个人做比较的话,顶多也只是游泳方面的事情啊。
「干嘛?你很在意嘛!我说过什么话了?」
「算了,再炒冷饭也没什么意思。倒是木边在这方面是个很单纯的人,小心你的遣词用语。别看他外表一副邋遢样,内心可像个少女般脆弱呢。」
这我知道啦。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体贴而纤细的人,这也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之一。
「我会跟他说哥哥这样形容他。」
可是我没有把那句话说出来,把咖啡一饮而尽,站了起来。
「菜鸟编辑要上阵啦?加油啰!」
「下次也许会跟哥哥要篇短文什么的,到时就有劳您了。」
「对不起了。我跟木边不一样,我是内举避亲主义者,不接受弟弟的邀稿。」
「不是站在弟弟的身分,而是单纯就工作来说。因为我觉得哥哥写的东西文笔犀利又有趣。」
「你瞧,又在夸奖我了。」
哥哥顶着得意的表情看着我,我对他装了个鬼脸,走向玄关。我想,一定是因为我老是做出这种事才让他一直把我当孩子看待。不过,兄弟之间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我穿上鞋来到天色昏黄的街上,走路不到五分钟。
以前经常来嬉戏的河边附近有一栋老旧的房子。
几乎没有所谓的庭院,但是水泥墙内侧却种满了树,从里面看来似乎只能看到一片绿意。
外表看似老旧,但是屋主在搬过来时大部分都重新整修过了,因此内部是现在所看到的跃层格局。
这就是木边哥哥的家。
「晚安!」
我知道自己太过任性了,一打开玄关的门,就径自上到屋里去。
「啊,来了来了!」
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边讲手机一边从里面走出来。
那张脸虽然有着很深的轮廓,但是眼神锐利,嘴唇略显单薄,看起来极其利落,给人清爽干脆的印象。
「这个嘛,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他正在讲电话,我没办法跟他交谈,和他交换了视线之后,低头致意。对方举起一只手,做出要我稍待的动作。
他那修长的身影使他这个不经意的动作让我觉得帅呆了。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衬衫,然而那反而与他狂野的相貌更为相称。和一稍有差池就会看起来有点装腔作势的哥哥的打扮截然不同。
「我知道啦……嗯,那就这样了。」
这个房子的唯一房客就是被哥哥形容为「外形邋遢,内心像少女般脆弱」的木边哥哥。
他挂上电话后,终于跟我打招呼了。
「刚刚阿至打电话来,叫我不要被你欺负了。」
「阿至哥哥?太过分了!」
我有一种被捷足先登的感觉。
就好像在提醒我「别下手」,宛如往我心头刺进一根钉子一样……我当然知道不可能是这样的。
「我怎么会欺负你呢,我可是木边哥哥的支持者呢。」
主人还没招呼,我就径自走进客厅。
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只有介于古董和破铜烂铁之间的茶柜和桌子。
他叼着烟,伸长了腿坐在椅子上,我顶着紧张的表情正襟危坐在他旁边。
「干嘛?今天是七五三(注:男孩三岁、五岁,女孩三岁、七岁时在十一月十五日举行的祝贺仪式)吗?还是为了刚做好的菜鸟制服?」
因为是为工作而来,我特地整整齐齐地穿着西装来拜访,可他却没什么好话,他又不是没见过我穿西装。不过,这个人一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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