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送我的三十岁生日礼物。”
“那给我看看又能怎么样。”
宋亚天攥得田一川手指爆青筋,手肿胀麻痹。田一川终于还是没能捏住珍视的礼物。
那枚小小的银色火机,落在宋亚天掌心。宋亚天看都没看一眼就攥在手里,田一川能晓得,宋亚天用的力道很大,甚至比刚才还大。他的样子像是要捏碎这段过往,化作尘埃,消散在云烟之中。
“宋亚天,还给我。”
印象中,田一川很少连名带姓称呼宋亚天,宋亚天也想不到,对方竟能为一个打火机这么认真。而送礼的主人在他眼前,他却视而不见。
“田老板,你发现了吗,这个打火机陪你的时间,比我都要长。”宋亚天蜷缩的手掌摊开,里面的东西掉回主人手中,徒留几道血痕割裂了掌纹。
田一川盯着宋亚天,他突然掀开二人之间的储物箱,把打火机扔进去,然后推平副驾驶位,翻身压在宋亚天身上。他动作太大,碰到了车上的音响。碟机里放“不应有很,何事长向别时圆”。
“田老板,我们分手都十几年了,你还要凡事都拿上床解决吗?”宋亚天死死抵住田一川肩膀,不肯松手。
二人相望无言,音箱中流出的缠绵女声,对他们悠悠唱道——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在景城,开年的头几日各有各的说法。这大年初三,不兴走亲访友,据说易与人发生口角,会破了一整年的和气。宋亚天除了例行给在国外旅游的母亲报了平安,其余人连电话都不敢打,也不敢出门,只能蹲在家里看碟片。
保洁阿姨过年不来,茶几底下的碟片箱子早已积了一层灰。宋亚天掀开,带上眼镜一张张翻过。这些碟片都是田一川从世界各地为宋亚天搜罗来的。
宋亚天高三时候,田一川每周为他拎来一大袋,美其名曰提高英语听力。里面有法语片意语片西语片,就是没几部讲英文的,不过宋亚天倒是看得开心,囫囵吞着夹生的英文字幕也没问题。
后来高考完,二人更是正大光明腻在一起。天气比较凉快时候,田一川还是照旧拿碟片到宋家,里面偶尔掺着些带荤的玩意,趁宋亚天母亲不在的时候放给宋亚天看。他喜欢看宋亚天浑身燥热,在茶几下偷偷摸摸做小动作。碰上天气最热的那几天,田一川会领宋亚天去街角的小剧院,碟片塞给放映厅老板,享受包场待遇。如果宋亚天刚好挑到比较躁动的片子,终场结束后,他们可能离开迟一些。
这些碟片,他没想到能留下这么久,直到现在也放得出。现代科技真是可怕,锁鲜一切,仿佛这张碟片转起来,当初一起看的两个人,还能再坐回茶几前安安静静看完一部片。
蹲在地上找到了想看的片子,宋亚天打算去拿包烟再回来看。他突然起身,一阵头晕,不得不坐下等待片刻。
不知是不是这些天都没睡好的缘故,宋亚天感觉头很沉,就双手撑着支在茶几上。茶几棕褐色,与宋亚天房子整体装饰黑白风格截然不同,可他很喜欢。当初他买房的时候,他的母亲说,送他一样东西,随他挑,最后他挑了客厅里的茶几。
宋亚天当年书桌太小,两个人挤在一起,位置太尴尬,后来干脆挪到客厅学习,这张茶几也成了他的书桌。他记得,田一川在这里教他念书,还教他亲吻,教他比亲吻还要更亲密的行为。宋亚天感觉,自己甚至能感受到过去的田一川留在上面的热度。
之于他,每次回到家坐在这里,就像掉入时空漩涡——茶几周围是过去是回忆,之外全是疲惫的现实。
是他要面对现在的田一川的现实。
折腾了一会儿,宋亚天总算能坐定。他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城景从湖面上升起。这部片子宋亚天太熟悉,来自他最喜欢的导演。每一个镜头他都倒背如流,可他还是喜欢翻来覆去地看。他喜欢这位导演影片中暴烈的爽利感,无论怎样的犯愁,总会烟消云散。
宋亚天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一根接一根吸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画面。他看着电视屏幕,一时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时。当下,还是十几年前。
看得正是入迷时候,宋亚天听到钥匙碰撞插进匙孔的声音,连忙按暂停。他记得几个钟头前母亲还跟他说,正在北海道美美地享受温泉,这会儿不可能回得来。
那还有谁有自己家钥匙?
宋亚天多半在外,不是在公司,就在别人的床上。他不喜欢带人回家,凡是有人想跟他回家,他立刻断绝和对方的往来。渐渐业界也传开留言,宋大导演是个怪人,一定金屋藏娇,才不肯给人看。他们哪知道,宋亚天不过想要没有别人踏入的空间。浑身是伤的时候躲起来藏起来,静静修养,待羽翼重振。
除了刚搬家时候,他带着母亲和张嘉明来暖过房,就没有别人了。
不对,他突然想起,田一川也来过。
那时候宋亚天找了个小情人,身娇体软,热情似火,天天在他身下放浪,索求不尽,与塑造出的“冷酷型男”形象相距甚远。有一次对方发烧,宋亚天去看他,结果最后被带上了床。那阵流感很严重,宋亚天仗着身体底子不错也没在意,结果被流感击倒,发高烧,一整天谁都联系不上他。田一川打了好几个电话,惊动了嘉明公司大半职员,最后还是从宋母手里借来钥匙,才进到宋亚天家。
田一川不眠不休陪了宋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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