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贺翎将心中的疑虑告诉了贺翦,让他注意着些。
贺翦点头:“多谢二哥提点,我也觉得此事透着古怪。庄晋说不定并非自尽,而是被人灭了口,而灭口之人最有可能的就是与他勾结私吞军饷之人。”
“嗯,这么说来,是有人潜入了牢房,此事可从狱卒入手去查。”
“我也正有此意。”贺翦对他笑了笑,“二哥不必忧心,此外我已经着人在查账目了,相信不久就会水落石出的。”
贺翎赞赏一笑:“我相信你!”
……
庄晋家中有一妻一子,听闻消息后哭得死去活来。庄晋的儿子如今已经束发,也是一派书生之气,不过很少在王府露面,庄晋似乎也从未打算让他在王府里谋差事。想来他因为当年父亲的死,对王府积怨已深,早已打算让他的儿子离王府远远的,以期某一天带着全家抽身而退。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儿子因为老子的死而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之事,贺翎提议:“将庄晋的家眷软禁起来,一旦发现任何不轨,立刻将他们杀了。如今正值多事之秋,不可留下任何隐患。”
贺连胜闭眼挥了挥手,允了。
他这回的确是被气得不轻,眼看着打仗打得正顺趟,可谓诸事顺利,没想到却忽然接二连三地出事,现在梁城就像煮熟后飞走的鸭子,吃不成了,而王府内又埋着如此深的奸细,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怎能不让他郁结于心?
贺翦追查粮草一案的同时,外面又传来一道消息,说是赵暮云渡过长河后将萧凉打得节节败退,如今已经顺利攻占了彭城。
彭城位于东部,与西部的梁城极为相似,易守难攻不说,而且都是战争要地,甚至彭城比梁城更为重要,兵家必争。那里可谓中原地区的枢纽,若有大军从北方进攻,首先需要渡过长河天堑,若从南方进攻,则要渡江,赵暮云如今占领此地,可说是坐镇中原宝地,只需再往西行进,就能兵临长安,威慑朝廷。
贺连胜郁结难消,旧病复发,顿时把王府里一干人给惊坏了。
几个儿子轮流宽慰他道:“横竖传国玉玺在我们手中,他赵暮云就算攻占京城,也不过是白忙一场,爹不必跟他计较。”
贺连胜咳嗽不已,缓了口气才稍稍恢复了精神,沉着脸怒道:“传国玉玺能带兵吗?能打仗吗?彭城比梁城距京城远,我们若是这次能攻占梁城,那就可以与他东西对峙,怎么都不会让他姓赵的占便宜!现在倒好,梁城还在萧凉的手中,我们束手无策!就算我们不去争不去夺,我们恭恭敬敬将传国玉玺与兵权双手奉上,他姓赵的能放过我们?我们贺家上下这么多的将士性命,如今都要因为庄晋的一己之私置身险境!庄晋虽然事迹败露,可他倒的确替赵暮云立了一大功!”
贺翎知道他是对庄晋一事耿耿于怀,在他后背拍了拍,给他顺顺气,道:“庄晋的确不仁不义,但赵暮云也过于阴险狡诈,他们二人一拍即合、狼狈为奸,这才让他们钻了空子。不过爹不必忧心,贺家还不至于因此就陷入绝境,让他与萧凉斗一斗伤伤元气也好,待我们休养生息,再与之一战,到那时他们已经乏了,那我们岂不是胜券在握?”
贺连胜这才真正缓过劲来,闭上眼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不无道理。”
正在这时,外面忽然有人求见,贺翎出去瞧了瞧,回来说是梁城的探子在那里探到了消息,前来禀报。
贺连胜精神一震,连忙披衣下床,吩咐道:“快让他进来。”
很快,外面的人大步走进来,跪地抱拳朗声道:“启禀王爷,据属下探查,梁城现在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贺连胜愣了愣,急忙问道:“怎么回事?”
“梁城出了疫情,那里的城守一怕上报朝廷受到责罚,二怕国库空虚支不出银两给他们治理瘟疫,现在正紧闭城门四处抓人,将沾染瘟疫之人统统捆绑活埋,有些没得病的但凡有半丝可疑,官府都是不经诊断就将人一并算进去。如今整个梁城几乎成了屠宰场,已经风声鹤唳、冤魂遍野。”
话音未落,满室阴霾。
贺连胜双拳握紧,气得面色铁青,字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这帮畜生!”
贺家父子包括萧珞,在座所有人都被这消息震住了,随即涌上心头的就是难以平息的怒火,室内一瞬间压抑到极点。
梁城的官府如此丧心病狂,说到底还是朝廷的残暴不仁与腐朽,若朝廷以民为天,实施仁政,就算借天大的胆子,官府中这些小人也不敢做出如此丧尽天良、泯灭人道之事。原先萧启在位时已经对天下苍生无闻不问,如今又来了一个萧凉,没有治国的本事,却硬是在争权夺位上插一脚,现在他满心满眼除了夺取江山,哪里还装得下黎民百姓?就算夺来的是一座空壳的江山,他也毫不在乎。他要的,无非是一座龙椅罢了。
萧珞心里比贺家任何一个人都要难受,因为这朝廷是萧家的,如今这混乱的世道都是拜他祖父、父亲所赐,他从没有哪一刻如现在这样以萧家为耻、无地自容。
贺翎与他相伴这么久,哪里不明白他心中所思所想,侧眼朝他看了看,见他面色发白,连忙将他的手握住,掌心透着温暖与坚定。
萧珞很快回过神来,深吸口气将纷乱的思绪摒弃,冷静道:“爹,应尽快通知我们治辖下的各城守,让他们严查城门出入之人,一旦发现疫情立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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