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和匀便不再问出门的事情了,而是绞尽脑汁给他背书。
和匀虽然卧病,而且和言之也不打算把他带出去治病,但是最基本的一些东西,比如启蒙什么的,和言之一直都没有放下。
他们所居住的就是和家的老宅。
和言之曾经被从这里赶出去过,最后他用手段取了回来。但是,老宅里面与和言之的记忆力终究还是不一样了。自从和言之的独子死后,他就再也没有想过这个老宅的事情了。老宅也就是这样了。
但是,当和言之知道自己也将要不久于人世了之后,他对于老宅的装置一下子上心了。
他账户里的钱,一部分是留给和匀,另外一部分就取了出来,装扮老宅。
好在格局什么都还好。
和言之最近最感兴趣的就是领着和匀,慢慢跟他说着当年他在老宅发生的事情。
比如。
他站在某个院门前,说:“啊,这个院子曾经叫做济清院呢!当年兰大家曾经就在这里为你祖父唱戏。当时满堂宾客尽欢。好多好多人呢。”
“这边的曾经是一个大院子,可是曾经有客人来的多了,就拆了做小院了。现在也没有办法修回来。嗯。我们已经没有长工了。”
……
只是说了两天,和言之便不再对着懵懵懂懂的小孙子说了。毕竟,这些他真的都不懂,他又何必勾起那些陈年旧事、徒惹叹息。和言之只能是苦笑,说自己这是老了。贴心的孙子却捧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爷爷,你没有老,你还能抱起我呢!”
和言之闻言,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加深刻了。
和言之不说了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能对和匀说的都说了。就算是现在给和匀讲着那些往事,和匀也不懂。他索性就把几个重要地方的名字告诉了和匀。比如,书房叫做三味书屋,主卧是停云院等。
不求和匀知道多少,只要他知道就好。
后来想想还是不放心,于是就在小孙子休息的时候,慢慢地把他们的家史写了出来,还有这宅院的一并构造和名称之类的。岂料,这是一写竟然刹不住手,和言之忍不住写了更多。
各种问题,他当爹又当妈了这么多年,总是慢慢地列,好像是列不完了似的。也不能说是列不完,再怎么金贵的人都能列的出来,而他真的列出来,不过是一个和匀,于是只得一百条罢了。只是心中的焦虑,总是叫他不得安宁,还是想在本子上添点什么,然而又是怎么也写不了了……
苦笑一声,和言之放弃了列单子。
转而开始慢慢写信。
这信,大多是给陈年旧友的,差不多就是要他们多多关照一下小孩子吧。反正他就要离开人世了,而和匀,和青帮是没有什么牵扯的,总不至于有什么冲突。所以,看在他这死人的份上,估计也会帮帮和匀。让他安心一些。
写到了最后,和言之的心思还是转到了和匀的身上。这里的信,是给他认识的人看得,而这单子,则是给将要来照顾和匀的人看的。那和匀呢?他要不要给和匀写一点东西。
想了半天,没有结果,那暂时放着吧。
时间一天天地过去,□□渐浓。就算是和匀不出门都能听到莺声燕语,看到那喇叭花开了一墙。
他欢乐地指着还带着露水的蓝色小喇叭,道:“开花了开花了。”
和言之笑道:“对啊,开花了。”
和匀欢喜得不知道要做什么,只站在一边围观着。连爷爷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自然也不知道爷爷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在爷爷送出画笔的时候,很是惊喜地大叫。
然后便顺从地退步,坐在了廊下,端着小画本,开始画他的小喇叭。
虽然春日的阳光暖呼呼的,但是他既然是要画画,就不能在阳光里。
唐宛踟蹰地站在大宅子的外面。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他的目的地,他觉得不是的。因为真的很像想不到,和爷……居然会住在这种小地方。但是按照那群黑衣人给的地图,目的地又确实是这里……
其实他是很高兴不用再接着学学学的,毕竟那些东西真的极其枯燥乏味,但是心里却又有一点畏惧不安。
他很清楚,当他不用接着学的时候,那就是他该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他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
正想着,一阵像是雷震一样低吟的声音响起……
好吧。他饿了。
他看了看天色。嗯,已经要九点半了。
他一大早就爬起来,到现在还没有吃什么东西。
唐宛低低地深呼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有节奏而又克制地敲了三下门。
门里面,被打扰而停下了创作的和匀抬起了头,看向爷爷。
和言之笑眯眯地说:“是大哥哥来了,阿匀去开门吧。”
于是,他便跳下了下凳子,走向大门。
很快,大门吱嘎一声,徐徐打开。
唐宛万万没有想到,打开门的,会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他愣了愣。还是和匀仰着头,从门里对唐宛一笑,那笑容真是甜腻腻的。
他说:“大哥哥,进来吧!”
和匀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大哥哥是谁。但是既然是爷爷邀请的,那他就要好好对待。
而且,这还是他第一次遇见这样的生人。
唐宛看了看和匀,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址。没有错,这里就这么一家,而且他手中的照片确实就是这样。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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