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习习,天朗气清,郊外层林尽染,落英缤纷,偶有大雁翱翔而过,留下声声长鸣。
程金枝望着广阔无垠的楚天深吸了一口气,心情也顿时舒畅了许多。
“金枝,我们来这儿可不是看风景的,你还不快点去选匹好马,骑给我们看看?”
“这个晋王,一见面就盯我到现在,真是烦人。我明明不会骑马,一会儿准要露馅被他嘲笑,早知道就不来了。”
程金枝愤愤地立在原地正想着如何应对,高勋已经牵着马走到了跟前,见她一脸怨念的样子,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晋王殿下,您既然已经选好了马,那就赶紧骑啊,我选不选,与你何干啊?”
“哼,推三阻四,诸多借口,我看是你不会骑吧?”
高勋刚过及冠之年,心性尚在成熟阶段,加之个性张扬,喜好热闹,身旁又没个可以一同玩乐的的人,如今有个年纪相仿的程金枝与他斗嘴,他自然求之不得。
“我说…你和那个面瘫…不是,你和燕王殿下真的是亲兄弟吗?”
关于这个问题,程金枝早在第一次见到高勋之时,就已经心中存疑。毕竟这两个人的性格太过迥异,凑到一块就好比麻雀与孤鹰为友一样,怎么看都显得格格不入。
“那还有假?”高勋仰头神气道,“我们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可都是父皇的儿子。”
“就算是同父异母,性格差得也太大了,他能受得了你,还真是个奇迹。”
程金枝看着眉飞色舞的高勋撇了撇嘴,远远就望见高珩骑着一匹红棕色骏马从对面的山脚下奔驰而来。
风卷衣袂,神采飞扬。
明眸顾盼,英武不凡。
“这个燕王,其实还真的挺帅的。”
程金枝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直至高珩的马呼了她一脸的气,她这才猛然回过神,满是嫌弃地擦了擦脸。
“三哥不愧是驰骋沙场屡立战功的人,这骑起马来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果然英武不凡。”
“原来这个燕王还出过兵打过仗…”
程金枝偷偷地瞄了高珩一眼,见他的目光也正停留在自己身上,忙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
“我…我去选马。”
“那我也去,看看谁的眼光好。”
高勋说着便一脸兴奋地追了上去。
其实程金枝根本不懂马,看了许久也没看出什么端倪,在马厩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只能挑了匹长得顺眼的牵了出来。
高勋已经骑马而上,一看到程金枝便故作惊叹道:“哟,看不出来你眼光还不错嘛,这匹可是黄骠马,疾走如飞,一日千里,就是性子烈了些,你行不行啊。”
“都怪你,让我现在停在杠上进退两难,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了。”程金枝一面在心里画着圈圈,一面伸手拍了拍身旁的黄骠马,“这匹马看起来还挺温顺的,那个晋王说它性子烈,肯定是故意吓唬我,我才不上他的当呢。”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上马呀。”
“你懂什么,我这是在和马交流,我们第一次见面,总要彼此熟悉一下。”
高勋探头张望了一眼不屑道:“是吗?那它可有和你说什么呀?”
“有,当然有。”程金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高声道,“它说金枝啊,你旁边这位是谁啊,怎么啰嗦得跟个娘们儿似得,连我们马儿都嫌他。”
“少骗人了,我才不信动物会讲话呢!”
高勋没好气地瞪着她,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可看见程金枝不断地向自己投来敌意的目光,竟也识相地闭上了嘴。
马也选了,胡话也编了,身后的高勋还一直阴魂不散,此时的程金枝已经没有其他借口再拖延时间,碍于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上马。
然而最可怕的是,她根本连如何上马都不会。
她将双手搭在马鞍上,脚踩在马镫上,原以为一个使劲就能翻身而上,可任凭她怎么努力,却总是从马背上滑下来,看得一旁的高勋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了。
“笑什么笑啊,气死我了,连匹马都欺负我!”
程金枝黑着脸又一次尝试爬上马背,屡败屡战,屡战屡败,正当她爬得腰酸背痛想要放弃时,一只强有力的手突然托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拉上了马背。
程金枝侧眼一看,正巧迎上了高珩清冷的眸子。
“既然不会骑又何必逞强?万一从马上摔下来,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程金枝虽对高珩心存感激,可碍于颜面还是嘴硬道:“我…我只是很久没骑,生疏了。”
“你就别逗我了,这哪是生疏呀,这分明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啊!”
耳边又传来高勋幸灾乐祸的笑声,程金枝表面上总装得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可骨子里却是个不轻易服输之人,她用能杀死人的眼神剜了高勋一眼,气得一脚踢在了马身上。
随着一声洪亮的嘶鸣声乍起,那黄骠马突然受到惊吓仰天长啸,险些把程金枝从马上甩下,还未等高珩等人有所行动,就已经疯狂地踏着马蹄冲了出去。
“救命啊!快停下来!”
风在耳边呼啸,两旁的景物以迅雷之势向后倒退,程金枝伏在马背上死命地抱着马身,整个人却还是如同一叶浮萍般来回晃荡,摇得她昏天黑地,耳晕目眩,心都要从胸口飞出来了。
好不容易从暗无天日的牢狱中逃出生天,难道今天就要因为一匹马而断送性命?
这果然是应验了一句“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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