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素斋从地上跳起来,简直要落荒而逃。
狄焚雪手指一弹,于是大师膝弯一麻,俯面直挺挺倒下去摔了个狗吃屎,把门牙都磕掉了一颗。小孩子们欢呼一声,全部扑过去把迟素斋当成一座人形假山爬上爬下,还蹦来跳去玩个不亦乐乎。
狄焚雪悠哉的踱步过来,似笑非笑问:
“大师,尔来黄山宗做甚?”
说着长长的“哦”了一声,用折扇轻敲额头,漫不经心的补了一句:“虽然真正是黄山宗的人不多,但每个人都有亲戚啊朋友啊子女,甚至手下,手下的妻儿这样成堆不少人,全住在这个镇子上。那位空然方丈,论起辈分还是少林掌教的师伯呢。”
这时街角那边突然有了人声。
迟素斋眼尖,看见那正是秦独岸,可怜的估计是第二次重生了,抱头逃窜,后面跟着一个拿洗衣杵的普通大婶,剽悍的一边追,一边叫骂:“哪里来的混账,刚才撞断了俺家的晾衣绳,这次又一脚踩进俺洗衣盆里!欺俺寡妇么,看俺老爷子当年威震江湖的摧心断命棍——”
秦独岸往前一窜,那洗衣杵砸偏了,生生把路边的栓马石打得飞起一小片碎块。
迟素斋还没得及为他掬一把同情泪,整个太平镇随着洗衣大婶的咆哮,也似乎有了生气般,不少内力不俗所以高亢的声音都在嚷嚷:“你们江湖比斗的,还懂不懂规矩?”
“就是,混江湖的看到城镇都躲着走,决一死战都是找荒山野岭,你丫的死别人家门口,缺不缺德啊?留下一地血还要到明天早上刷新,让我们晚上闻血腥味啊?”
“看你们都是后生晚辈,让着没吭声,怎么还得寸进尺越打越来劲了你们!”
“哪个扔暗器穿透我家窗户纸砸破瓶子吓哭了我家娃的,老娘一刀剁了你!”
“蒋老头,你是死人不成,就晓得蹲那里看戏,你这茶寮还想不想要了,不想要老夫帮你拆喽。”
“……”
迟素斋用手一抹,一头冷汗,于是仔细一想干脆直接下线。漠小寒,真的不是贫僧不管你死活,实在是敌人太强大,我战略转移下。
“啧,既然你要走,那么我就让你留在黄山宗再也走不了。”
狄焚雪见状凉凉一笑,然后轻咳一声,这声音听来不大,不过就好像在耳边似的,所有人都听见了,然后他才慢吞吞的继续道:“何方江湖同道,闯入我黄山宗,还不速速离去?”
那边酆都教的帮众面上变色,奈何副舵主死了两次后没再跑回来,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被黄山宗的名头惊到了,收了兵器,连串的走了,n跟玩家不一样,秦独岸死了是在最近的城镇,也就是太平镇随便一处重生,但n却是要到明天才能在固定地点刷新的,比如刚才那场乱斗里死掉的那些,明天早上就自动刷新在分舵里了。所以他们虽然是声势赫赫的来,离去时也就二十多人,步履混乱狼狈走了。
就留下一头一脸血的漠寒站在原地,然后猛地一惊,扑进茶寮,却看见那手抖得跟羊癫疯似的蒋老头已经将孩子抱在怀里,阴森森的冲他笑。
“系统提示:毒蝎叟,91级,血骨窟赤练老魔的师兄,从前朝鹿邪尊身边泡茶的,黄山宗编外人员,亲爱的玩家,你确定要发出邀斗跟他比试武功么?你把自己等级个位跟十位看倒了吧?”
“……”
漠寒被狠狠哽了一下,然后转身,提起内力高喊:“是狄掌令么,在下武当华凌,受人所托,将一个孩子带来黄山宗。”
太平镇里一时寂然无声,不一会,街那头就施施然走来了一个青衣文士。
漠寒见果然是狄焚雪,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这游戏设计师是啥恶趣味,叫黄山宗却不是在山里,在山脚下,这感觉就好像一个巨大的陷阱,表面上太平镇里的n都正常无比,简单的生活着,其实——(李总监撇嘴:静寂岭的那种惊悚效果你都不懂,真是米文化)
“华凌道长呐?”
默默流汗的漠寒,觉得狄焚雪那一个呐字里含着诡异无比的意味。
那个叫啥毒蝎叟的蒋老头,怪笑着将孩子递给狄焚雪,甚至一点不敬畏的在边上煽风点火:“掌令,难得有个乐子,可不能放过,大家都闲出毛病来了。”
“啧啧,蒋老头,这可不成啊,华凌道长是湛罗真人的徒弟。”
“那又有什么…”
“两仪剑法的传人呐。”
蒋老头噎住了,用一种看大熊猫的目光上下打量漠寒。
狄焚雪接到孩子的时候就一挑眉,根据漠寒的经验,这八成是听到坑爹的系统提示了,不过能把这包袱送出去,也算松口气,正想着,却听狄焚雪道:“蒋老头,你这就连夜上山到莲花峰去转告宗主,就说,我要出门一趟。”
“咦?”
蒋老头一脸纳闷不解,“掌令不是前些日子才从外面回来的么?”
“唉,俗事缠身啊,为好友当两肋插刀,麻烦上门也只有如此。”狄焚雪仰天长叹,看看怀里抱的孩子,又瞄了一眼漠寒,神情变得微妙起来。
一扭头,声音又似方才那样虽不高,但整个太平镇都听得分明:“本掌令这就出门了,要是吾回来看见你们开赌局忘了种田,练武忘了放牛什么的,都洗干净脖子给吾等着,还有小丫,泥狗子,二廖…你们给夫子我听好了,道德经一天三遍,论语四遍,字帖十张,回来抽查,哪个要是敢给我疯玩忘记写,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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