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面打个喷嚏,牛头扣扣鼻屎,“怎么总觉得最近好安静的样子。”马面生个懒腰,“要安静好一会了,那家伙这一世寿命长得很,咱们要好久看不到他了。”
“喔喔喔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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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雪妖
雪妖孕于天地,以盘古开天辟地之时残留冰魄为魂,是以虽为妖灵,却掌天下冰雪,不受轮回之苦。
这年的冬天,长安下了好大的雪,漫天的飞雪给大地盖上了一层白被子。
雪妖睁开眼睛,感受到自己的伤口正在愈合。
他本是与世无争,然而总有贪婪的人类觊觎他的千年冰魄,千年冰魄是雪妖的心,雪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胸口的伤口好得差不多了。
雪妖仰起头,长叹了口气。
冰魄虽然是冰,但三昧真火并不能融化它。
这年的大雪有些怪异,长安城里的局势有些动荡。
这天,雪妖和往常一样,去了长安最大的戏院听戏。雪妖坐在雅阁一角,看着那人低吟浅唱,雪妖晃动一下手中的酒杯,只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那人更好的东西。
雪妖成了那戏子的恩客,戏子便时常和雪妖一起饮酒作乐,但即便四下无人,戏子也涂着浓妆,隔着那层胭脂,雪妖只觉得捉摸不透那人的心思。
雪妖和戏子调笑说,裕王的屋子里囚了一只凤凰。
屋子里是千年寒冰铸成的锁链,屋子外头,是囚仙禁足的法阵和符咒。
不管白天黑夜,屋子周围皆不许引火,需以明珠照明。
雪妖说,凤凰涅槃,浴火而生。可裕王却要他用千年的寒冰铸成锁链,将凤凰囚禁。又灭了明火,不让凤凰重生。
戏子在一边听着,涂了浓妆的脸上没有表情的变化。
蓦地,雪妖用力把戏子拉进怀里,用手捏住了戏子的下巴。
“连个笑都不愿意赏我吗?”雪妖对戏子的反应有些不满,他说,“台上深情,台下薄情,你还真是活在戏里。”
戏子没有反抗,他乖顺地说,“爷想看什么,我演什么便是了,爷又何须要生气呢?”
雪妖眯起眼睛,“我不要看戏,我要看你。”
话音刚落,雪妖便察觉到怀里的身躯一阵颤抖,这颤抖让雪妖更是心动,他没能忍住,低下头,去吻那丰盈的嘴唇。
但这接吻却没什么美好的意思,一个强占,一个冷漠。
一个是冰雪做的心肠,不懂人世的温情,一个是看穿了人世的寒凉,冰冷了心肠。
亲吻过后,戏子安安静静地脱衣服,雪妖看见戏子把衣衫褪下,衣服下的身体上,有淤青,有牙印。
雪妖不动声色,他压着怒火,冷笑道,“但凡谁来捧你的场,你便都是这幅娼妓样吗?”
戏子低着头,温顺而卑微的样子,“爷是裕王的宾客,正是前途无量,又何苦要为难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呢?”
雪妖把酒杯捏碎了,里头的酒结成冰,跟着一起被捏成碎片,掉在地上。
“看这样子,你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什么人都不在乎,只要正是前途似锦,即便是个妖,你也能心甘情愿地伺候了?”
戏子垂眸没有说话。
这天晚上,凄凉的□□声在阁楼里回荡了一整个晚上。
雪妖想了许久,才明白那天他疯狂的举动,是因为“愤怒”和“伤心”。
三昧真火没能融了东海的冰魄,但冰魄却因为“感情”而逐渐消融。
冰魄维持着雪妖的生命,可是冰魄却会因为“感情”而走向消亡。
雪妖的法力在消散,以至于无法再维持裕王府中囚禁凤凰的寒冰锁链,锁链彻底融化的那一天,雪妖以为,便是凤凰浴火而生的时候了,可是,一天又一天过去了,裕王府里却始终囚着一只凤凰。
雪妖问凤凰,既然你早就可以走了,为什么还要留下?
凤凰说,“心上结了痂,留或不留,苦的都是自己。”
雪妖抚摸自己的胸口,即便隔着皮囊,他也能感受到冰魄在心腔里慢慢融化。
戏子情深,一点浓妆尽付笑谈说,伎子怀恩,万般朱果皆与戏谑行。
夜深了,那妖……也好多天未曾来过了……
那妖在是,戏子觉得那人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可那妖不在了,戏子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空荡荡的。
戏子在红尘里流浪得久了,什么人都见过,一颗心早就被刺伤流血以至于麻木,还有什么能让他的心活过来呢?
戏子看着镜子,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年未曾写下过这层浓妆,但今天,他看着窗外半轮明月,不知怎的,忽然颤抖着拿起水盆里的毛巾,开始为自己卸妆。
戏子卸了妆,竟不认得镜子里的自己,戏子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脸,镜子里的面容让他觉得陌生,镜子里那人彷徨无助的表情,更让戏子不安和绝望。
戏子越是照镜子,便越是心悸。就像那些吸食寒食散而上瘾的人,戏子颤抖着去抓桌子上的胭脂,慌慌张张地打开,连分量都没估清,就挖了一块涂在自己脸上。
涂着涂着,戏子停了下来,看着镜子,悲伤而无助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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