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不懂么?
温浮祝,你这么聪明的人,当真不懂我在说些甚么?
「外面雨挺大的啊,老温。」谢常欢灌下一杯茶,压下心中揣测,尽量镇定的开了口。
温浮祝甩了床薄被给他。
瞧吧,他还是懂的。
知道自己说外面雨大,其实更想说的是夜里风凉。
自己光着上身坐在这儿喂蚊子,也是凉心的很。
接过被子后谢常欢又暗搓搓的磨蹭到了床边,然后开始蹑手蹑脚的往上挪。
温浮祝已经被他气习惯了,索性卷了自己的被子往里重重一滚,让了大半床位给他。
谢常欢看到了却急,忙回手将他揽,「下雨天别靠墙太近,潮的厉害。」
「说白了你就是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温浮祝垂眼看着谢常欢搭在自己被卷外的手,按得挺是位置的,正好是自己的胸前。
这次倒换谢常欢无奈了,将他往床中央拉扯,自己却紧挨着边直接侧躺好,然后像个树袋熊一样扒住了温浮祝,就打算真的不吵也不闹的休息休息了。
可他谢常欢不热温浮祝还热呢!
无奈之下又得费力挣他。
「我真没再做甚么别的打算……」谢常欢起先不解,看到温浮祝只是把被子卷堆起盖在了小肚子上,还慈悲的施舍了自己一个小角,好盖着肚子别着凉之后就又开心起来了。
温浮祝借着一道道银闪的光能看得见谢常欢呲着的那口白牙,头一次瞧见还险险吓的他一掌挥了出去,看清楚那是甚么之后又无奈,索性抬手覆上他的脸,「你快些睡吧。别闹了。」
「好。」
谢常欢扒掉温浮祝的手,却没舍得给他还回去,而是让它搭在了自己肩膀上,这次换谢常欢平躺,温浮祝侧躺又揽着他的肩了。
他不能让温浮祝的手蒙住自己的眼——黑夜中他听力会更好,他本身就是暗夜中的行者,可眼睛再覆盖上一个时时刻刻让他在意的东西,却又甚么都看不到,只会更抓耳挠腮的让他调动其他一切感官想感应身边这个人。
这样一来,他就更能听得他呼吸中的『杂』,他音中偶一微颤的不稳之息。
这让谢常欢有点怕。
一个正常的人,尤其还是一个习武的人,断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练武之人讲究的是甚么,就是一个精气神罢了!
所以有时候武功好的人,光是靠眼中精光都能震的敌手不敢上前来挑衅一二的。
哪里像温浮祝那样眼睛里时常盛着一汪子温柔的水意,待宰小绵羊一般?
「老温……」
谢常欢终于还是忍不住再开口,「你怕生老病死吗?」
「人之常情。」
「那我们是不是该争取在有限的时间里,多做一些有趣的事才能不枉此生?」
这人又想到甚么球球蛋蛋的事去了啊!
温浮祝在内心无奈——他,他已经彻底败给眼前这个人了,怎么着,合该着自己一大老爷们躺在他身边就一直让他蠢蠢欲动吗?!
这绝对不是对一个男人来说挂的上夸奖二字的意思。
温浮祝恨得简直想拍他一掌。
是了,拍他一掌让他长个记性,自己的床不是他耍耍疯撒撒泼就能蹭上来的。
还未待提气灌力,忽感受得到这人扭过头来,悉数温热扑面,耳语殷殷切切,在四下晦暗中拔根而生莫名幽暗情愫,温柔如缠身荆棘,刺骨刺肺又刺心,哪里不是这个人的暗芒悄藏?他听得他悄悄道,「老温,没遇见你之前,我也觉得生老病死皆是人之常情。可豁达纾解,可唾弃不屑,所以俱是不怕。但遇见你之后,我怕的很了。」
谢常欢慢慢咽下喉头骤塞的窒息之感,握过温浮祝的手,漫无目的的在他手心里一下下慢划着,继续小小声道,「温浮祝,你答应我……从今以后,我们二人之间只有死别,没有生离,好不好?」
温浮祝一愣,心说怎么忽然起了这种话头,思索了下也没寻思出个二五六,但这么多年来行事处处谨慎小心的习惯却还是让他没立即回答,而是先反问了一句,「怎么突然想说这个了?」
「没甚么,只是一瞬间觉得,我是个杀手,行走于世间有太多的不定性,兴许今朝,兴许明日我就……」
「你在胡乱说些甚么鬼话?」
我是当今圣上苏衍的太傅,是隗昇的暗中帝国之主……怎么,难道还连你一个小小的杀手都护不住了?!
是了,别再多打其他算盘心思了,也别想着路途上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慢慢迂回了,只待这次事一了,把他同自己一起困在那隗昇的鸟笼子里,这样一来咱俩谁也甭想逃出法网了,好不好?
「真没甚么……老温,我可能只是紧张过头了。」谢常欢忽又故作轻松的笑了笑,侧过身去一把抱住了他,将自己下巴卡在他肩窝里,轻声道,「所以你如果哪里不舒服,甚么事不开心……总之统统一切让你觉得不对劲的事,都得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我总觉得我们的时间太少了。」
不会少的,等着我把你关在鸟笼里,后半生悉数交付于我。
「大概头一次拖家带口的去出任务,哈哈。」谢常欢又笑,是啊,世事多么无常,但眼下,这个人在他怀里不是么?
跟着我是不是很亏?没法护你一世安稳,但是一起逃窜天涯,大概也是件很有趣的事吧——只要那个陪着我的人,是你。
再说了,老温又不是小孩子了,肯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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