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红鸾星动,情愫于心,司命星君言中之意再明白不过,当时夜华脱身公务而来,为的也正是白浅,而今,怕是天族内,快有喜讯传出。
婚约为盟约,本就是顺其自然之事,鬼厉不觉指间被丛刺刺破,指尖沁出一滴血珠,他惊醒,不着痕迹的消去血滴。
察觉到他的注视,夜华冲他扬了扬手上的一株鸽血般的红草,是刚刚从一凶兽的守护中夺来,见他不识,低低地笑了一声,也不解释。
回到狐狸洞就不见了夜华的身影。
鬼厉取了一部分草药摊在阳光下筛去杂质,预备做明日的药膳,他体内的内息已恢复大半,只是血气不好补回,故脸色较往日略添了青白。一个晃神间,就被睡醒的团子差点扑倒。
他单手抱起团子,掂量着最近的药膳倒是让这小娃娃又重了几分,瓷滑双颊愈显润泽。团子把玩着他的黑发,眉目间有着刚睡醒的迷糊。
斜斜昏黄打在团子脸上,细微的绒毛衬得其愈发乖巧。
鬼厉猝然想到了一个遗忘数日的困惑,拍了拍团子的小脸,“团子,当时在东海,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行踪的?”
纵是天生神胎,自个儿的敛息术也不应那般轻易的被看破。
团子揉了揉眼睛,想起先前父君也问过,眨巴着眼睛,声音拖长了更显得奶声奶气。
“经过的时候,大致模糊感知到了。”
孩童的答案不清不楚,明显不在鬼厉的预料之内,他颦了眉头,本以为是他身上有什么法器之类的,却是,无甚来由的,感觉么?
以感知辩其方位者,要么是境界高出对方甚多,要么便是与对方气息相近甚至同出一源,而当日自己不察,近日接触,若刻意收敛,团子也并未察觉自己身处何处。
怀中童子不过三百岁,天赋再强也断无可能超越自己,如此说来,他的气息竟是和自身贴近么。只是,自己与他并无亲缘关系,怎会?
鬼厉心里奇怪,指尖一缕朱色,果见其盘绕团子掌心,多有亲近。他恍然,这大抵就是团子自第一面起就对自己颇多亲密的因由了,气泽为近者,自是比旁人多生亲近。他低眉望向团子,却忽的想起团子的母亲是凡人,心里大略有了猜想,许是自己曾为凡人的缘故,这才有了这番巧合。
得了可以解释的缘由,他也就释然了,天下之大,总归是有巧合的,神族气泽修炼取万物各自为配,如一张药方,一两错则药别有二果,然凡人气息多于轮回,若说相近着实不是什么太不寻常的事情,虽说自个儿转为仙体,或许也残留了些许。
放下了这个疑窦,鬼厉长指捻起一株药草,眼底些许放松,“团子,我教你辨认草药如何?”
“唔,好。”
……
昴日星君算着时辰,慢慢地收了光辉。暮光里,青丘上方燃起了一缕缕的炊烟。
夜华手上仔细择着什么,袍角沾地,衣如凉墨,目光淡薄。
“殿下。”
他手中动作未停,
“查到了么?”
空中声音顿了一瞬,
“不得确切。”
夜华取出玉碗,望着明红溢漫,
“说。”
“鬼教主似乎并非生于鬼族,只知三百年前在鬼王宗历练方归,收拢与人间历练的一众鬼族年青俊杰成势,得前届鬼王鼎力支持而继位,其年岁颇小,似有外力之故。”
夜华皱眉,
“这些四海八荒多有传言,我让你查的,是他回归之时的所谓重伤是何缘故。”
“这……据探子查报,非是重伤之故,似是功力紊乱所致。”
功力紊乱……
“有诛仙台的痕迹么?”
“未曾听闻。”
夜华沉默,那处复又补充,
“新近得了消息,鬼王教副教主燕回亲自带人入了九曲,听闻出界后直接带人与苍藤于西海打斗,差点惊动鬼君。”
“何故?”
“似是苍藤半道上夺了某样灵物所致。”
“可知是何物?”
“探查不出,但据林城处探子回报,似是鬼教主身上有伤。”
夜华扬眉,后似是了然,低笑一声,
“倒是聪明,知道了,退下吧。”
“是。”
屋内只剩了滋滋作响的陶罐声,虫鸣骤然密集倾斜入屋,夜华背门而立,风姿如松。
鬼厉身上伤势根本用不着九曲之物,他故意设此局面,恐有迷惑之意,如斯思虑,怪不得,不过区区百年,便是声名鹊起。
只是,并无诛仙之痕么……
一时间也摸不清自己心底是松了口气抑或失落多些,夜华轻吐,若不是他,便也无甚必要追究了。
……
廊下枝繁盈绿,世途难明为情字,司命端坐于仙殿,手中一笔勾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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