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美人可能保不住了呀……
要被割去shuāng_rǔ生啖呀……
李牧之思及此,一张脸就跟食了砒霜样的洁白,好像抹了粉似的,拿袖子一抹,嘿,更白。
这时候袖管一紧,谢源道:“若是在下能让公子赢,公子能把彩头赏给在下么?”
李牧之看他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只点头道好啊好啊。
谢源笑,从曲水中又取过一杯流觞。这时候自没有人听他吟诗,他自将酒杯方方正正捧在手心里。曲乐已从清商转成了周南国风,听歌词似乎是《葛覃》。下人在主座前的空地搭起了一座两步高的台阶,而在水池的另一边,有人高喊“架侯”,那边厢就有人拉起一个靶子,两个美人款款行出分立在左右,两张半圆形小屏竖在美人之前。谢源看得不亦乐乎,这是先秦的宾射礼,小屏风唤作“乏”,没想到在这里还有沿袭。
李牧之和王子瑜走进后院换衣,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是劲装武相,不过就是一个威风凛凛,一个稍显单薄了。两人在堂下各自执了一礼,然后拈弓上阶。这是三番射,前一番射三次,不计入成绩,谢源看了看,李牧之勉强在惨不忍睹的边缘游荡,一拈弓嘴歪眼斜,手还直抖,箭的脾气大一点直接就撞到美人身上了。而王子瑜则要精准得多,都在靶心附近,果然是练家子。
其后两番共六箭,那可是动真章。王子瑜为表宽宏,让李牧之先射,李牧之垂头丧气,擦擦汗上前搭弓,努力把自己先调正。谢源坐在一边,伸手探向杯中,顾自调动许久不用的内力。
李牧之第一箭,他在预热;第二箭,他在预热;第三箭,貌似预热完了,伸手一弹,水珠快如电地没入身前的草从,惊起一只蚱蜢;第四箭,勉强让水珠在半空中擦到了箭杆,可惜李牧之习惯往左边偏,谢源又坐在他右手边,这水珠一擦箭道偏得要奔月了。谢源那个着急,安慰自己说熟能生巧熟能生巧,救不了李牧之,还能坏了王子瑜嘛,索性袖手,放任李牧之在一片细碎的哄笑中灰溜溜地射完六箭。这公子哥放下弓还长吁一口气,又恢复了从容的模样,站在一边看王子瑜。
王子瑜上来,这气度就不一样,风行虎掠,马步蹲身,一张铁胎掰得满如圆月。众人都准备好拍手称快,谁知一箭射出,噗一下没进了“乏”中,吓得美人哇一声大叫。众宾哗然,谢源内心深处暗自比了个“yes”,很是得意。随后王子瑜当然没有好日子过了,渐渐沉不住气,力贯长虹,可惜谢源玩得不亦乐乎,他自然一箭比一箭偏得远。李牧之好歹有几枝孤独地插在上头呢。
全场就李牧之知是谢源,跟他眨眨眼,谢源得意地一笑,手势失了控,只见王子瑜的第五枝箭,“啪”得一声在半空中断成了两半。
李牧之和谢源看那断箭噗地沉入水池中,震得荷花朵朵娇,一瞬间就傻逼了。
一〇一、小田螺与小桃花
王子瑜把铁胎一丢,冷笑着看向李牧之。李牧之对上他那双硕大的眼就一头冷汗,对着荷塘“这……这……”,说不出话来。
“这什么?!”王子瑜冷哼一声,“世侄居然还使出这等卑鄙手段!我是个粗人,但还不至于说不通情理,世侄不愿意,不比就是了!耍什么鬼花样!”
全场鸦寂,就听见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从水池边传来:“王大人怎么就知道是李大人指使的呢?”
众人转头,只看到一身白袍,十骨仕舞扇,正是那位清隽公子。
王子瑜一指:“你什么人!插什么嘴!我看就是你!”
谢源躬身一礼:“圣人有言,射求正诸己,己正然后发。发而不中,则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李大人读圣贤书,自知其器,怎会做出如此败坏声名之事?倒是这射礼,原本便是为了合德而设,能参加射礼的都是有德之人,发而中之,更是一地贤良。王大人既然武技精湛,武德定是容人吧。”
王子瑜刚想发作,秦正就拉开了帘幕,拍了拍手:“都有理。堂下有人暗动手脚,看来是对比武有所怨怼,王大人回去可要想想,平日里别是得罪了贤良。”
王子瑜只好下堂饮了服输酒,然后竟是招呼不打,便回自家宅邸去了。
这边厢自是收拾了闹剧,添酒回灯重开宴,秦正也没有再挂下帘幕,自与几家商会的家长饮酒作乐。李牧之回到谢源身边,一拍他的肩膀,说吓死了吓死了,谢源微微一笑,“王子瑜蜂目以露,但是豺声未振,若不噬人,必将为人所噬。”
李牧之大喜,“幼度还会相面!”
说实话谢源很不喜欢他的表字,但这还是他爷爷给他取的,他在家中排行最末,他的源字又是周原之意,王畿都城,所以表字幼度,通了个谐音。谢源觉得这字多傻呀,索性基本上别人听到就是:“啊!谢家公子居然还有表字诶!”但是一朝穿越居然还真用上了。这下要被天下人叫一辈子,看看这李牧之喜笑颜开的脸,不禁有些淤滞。不过他现在本就不敢太放纵了,秦正这货万一瞄上他,今后就不好办。
李牧之人没有什么城府,居然连酒量也不怎么样,吟了些风花雪月就倒在谢源的肩头,喃喃说起真心话:“我……我恨死你了,你把绿珠抢走了!”
谢源随手拉住往来端上肉食的小厮:“绿珠是那里头的哪个?”
小厮指着一个眼尖眉细的,说那就是绿珠,谢源点头,突然大呼“醉矣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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